站在河堤上
一群鸟从头顶掠过
湿漉漉的露珠沾着黄土的芳香
染绿了整个乡野
麦苗骨骼在冻土下咔咔作响
每寸生长都咬碎冰碴
绿色把二月装妆得生机盎然


风吹来
拂面撩起长发
鸭子在河里戏嬉着
麦苗儿使劲往上张
阵阵拨节声隐约传入耳畔
憨厚的
爹把烟锅磕进霜裂的田垄
惊蛰在犁铧上孵出闪电的裂纹
黄土的体温暖得麦苗直挺的腰
娘望着
一垄垄摇着头的麦儿
仿佛丰收一下子装满了农家的粮仓


太阳走了
月亮来了
杏花桃花凋零了
夏从村南头的爽风中款款而来
暮色中麦浪举起透明的胎儿
月光正在灌浆
穗子内部
饱满的颗粒如玛瑙
摆着头摇曳着
布谷声声
麦节高高
每一节骨缝里都藏着
未曾开封的雷暴与钟声

麦芒在穗子上刻下年轮
像爹数着农历的褶皱
田埂上的孩子追逐断线风筝
麦浪吞没了草帽
蝉蜕在树皮下
积攒雷声
夏来了
早熟的春瓜鼓轮满地
荷飘着香
娘在农家的院落里蒸了一锅新麦面的白蒸馍
吃上一口
沁了心脾美在心窝
还是娘说的好
浑身上下散发点土味
是最淳朴真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