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以南的季风带着锯齿
将誓言刻进巴颜喀拉山的雪线
那些被冰川磨碎的音节
正在玉树草原的冻土带重组
成为牦牛反刍时吐出的象形文字
——每个棱角都对应你锁骨的海拔高程

你系腰带时打结的弧度
恰好是通天河支流的等高线
藏袍下摆扫过的狼毒花
突然学会用根系计算
我们未接吻的时长与季风滞后的天数
而我的喉结卡着半块未融化的冰
那是你去年在结古寺台阶遗落的耳坠

牧羊人用乌朵甩出的石子在半空
裂成三封未抵达的羊皮信
第一封被秃鹫截获，破译成古佛塔的残卷
第二封在经幡林碳化成青稞的年轮
第三封正被旱獭拖入洞穴
与唐蕃古道的地图残片一起
发酵成拒绝出土的殉情档案

此刻我的肋骨正经历造山运动
左胸腔隆起的褶皱带
是你骑马掠过鄂拉山脊的等高线投影
而地质队的钻头突然刺穿冰楔脉
那些带着岩芯温度的誓言碎屑
先凝结成昆仑玉的胚胎
正在海拔4700米的界碑上
氧化成拒绝认领的雪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