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300多里，火车外镜头——飞快
摇摇晃晃，像过了一个世纪
我轻轻地回，冒着春寒
那扇斑驳的门 漏进几缕陈旧的光影
像在迎接，又像在拒绝

蛛网于岁月缄默处
织就密纹、破败 似封存的哑谜
墙缝里肆意渗出苔藓
霉菌沿角落生长，
坍塌的木床诉说暗语
像父亲临终前未咳出的喘息

尘埃在斜光中起舞，辨出
三十年前煤油灯下的身影
掰棉花、把花生壳去掉、用稚嫩的笔书写未来
灶台结满时光的画，锅痕留下巨大的黑洞
似乎要吸逝父亲煮饭时升腾的甜雾
潮湿侵满每一寸空间，呢喃着往昔，
屋顶的燕子窝早已空成月亮

时空褶皱，这一声声咳嗽
还记得半块麦芽糖在口中融化
拾来的粉笔在墙上梦一般地飞
忆暴雨叩击瓦片，我听见
童年从梁柱剥落，岁月没人再去
修补，木梯已断、后屋已倒
我悄悄退去，似乎从未来过

父亲已经远走，老屋渐渐不再
树影腐烂，阳光正被一寸寸缝合进暮色
但记忆的鸽羽总会
拉回父亲、拉回老屋
我的心事，曾在这里缓缓铺展
我的心事，只在这里缓缓铺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