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是一根被土地剥离的骨头
挂着摇摇欲坠的天空
它比任何事物都更能还原真相
被遗弃的时间,喘息着
也许,木门上春联细碎的低吟
是它们最后的倔强
一如故乡被时光一寸寸削薄
一如父亲也被时光一寸寸削薄
在水的眼里
故乡不会老,父亲也不会老
它授权风和季节,在一层层平仄里
驱散从骨头中渗出的霜雪
让斑驳的影子逐渐清晰
让天空回归天空
让父亲弯下去的腰,挺了又挺
点评
作者擅长修辞跨越,流水与骨头,不存在相似性,更无同一性。流水是流动的,有动感,水性偏软;骨头是固定的,静止的,是硬的。一般来说,彼此之间需要一定的相似性,整体不论,至少在某个点上可以暗合。但流水与骨头的组合也让我心存警惕,是否过于随意?过于追求峻奇?以软写硬,也许是作者的一种故意。后面的“剥离”与“摇摇欲坠”,“遗弃”与“低吟”,似在拉回,向“软”靠近。故乡与父亲出场,“骨头”才有了载体和依附,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故乡与父亲被削薄之后,“骨头中渗出的霜雪”成为全诗之眼,可见沧桑感与承受感。“父亲弯下的腰”是一种现实生活写照,“挺了又挺”是一种寄寓和姿态。全诗沉重而略带伤感的基调,在结尾悄悄上扬,体现了“教以忧郁,复以宽怀”的隐忍与不屈的生活恣态。
✦特邀点评: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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