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白色，黑色，陌生的太平洋。
那一张张笑脸，雨中宣纸
脆弱而斑驳地展开，面向着彼此。
你的腿，迈得很远，一座跨海大桥
僭越痉挛峡管，风中，岿然不动的节点
用孤独透镜的弧度分解现实。
穿过它，眼睛失去了色彩。

我明白，
你的大海是天体冰冷的泪珠，
海水炖煮着熟稔的思索。
鱼群翻起白肚，从海中升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香气愈盛。
饥肠辘辘的客人在城里，
等待最后一道菜肴。
海的腥，还是血的腥。

我明白，
你走在我身边，搅动着水域，
脚下是四平八稳的陆地和仪礼。
红毯露出舌苔，在口腔内缓慢闭合，
送别的掌声像蝇蚊挥之不去。
内陆孩子贪羡着远海的生鲜，
语言，填不满井底之胃。

我知道，
异国夜店的男男女女，
啖食人的美貌，知识的厄运。
拉下一道天鹅绒幕布，婀娜的皮影
在大梦将醒的时刻，毫无保留地倾诉：
爱，地下水道中渴望爱的连体人。
疯狂，红杉林中疯狂蔓延。
乡愁，一个比乡愁还冥顽的夜晚。
背叛，悬在头顶，等待绳索断裂的
微不足道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