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没有见到一个人
但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和通透
我轻轻地唤醒很多野草的名字
让亲切和爱抚簇拥到我的感觉里
风也就带着上头摸脸的样子
我走到哪里她拥绕到哪里

我享受着这久违的味道
老北岭芝麻垴的风顺流过来
在嘴角 鼻翼 睫毛 耳际
呼吸换气
小鸡蛋花 洋槐花 山韭菜花 野芫荽花
也来去了几回
熟悉了一阵 陌生了一阵
最终还是熟悉
因而我和故乡周围的关联亲亲地决定
相望相依不弃不离

一会儿
夕阳就被我忘情的流连
推到壑子岭的后边
她的一半脸垂下去溅射了半天红霞
一半的脸露出来
轻柔的光辉漂移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作姿
掠过洋桃叶藤蔓回应的羞涩
在山瓣榆扁棱的棱刃上丢了一声呵欠
停留在那山那水那面春意的情面上
忸忸怩怩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长条故惹行客
为什么要似牵衣待话
一个石头垒在一个石头上
将层叠的意思交给一只奔跑的松鼠
那长在墙孔里的一棵圪针
匆匆忙忙跳起来
挑几颗长在针刺中的红酸枣
让你的名声泛红
让季节托付的味道
撵上你的感觉
甜透你和你身外的世界

老场口走过去
底门口走出来
走遍三个自然村
只为让三个自然村越走越红
底庄南庄小东庄
从玲珑的胡同拐进玲珑的小巷
撩上一句话语的错落
也许就错落了一张开心的脸
当一百步的婉转
遇见一棵树时
亭亭玉立的诱惑绽放了一树花蕾
就像见到以前那个初恋情人一样
令人如梦 如幻 入醉 
无法自已



——那棵绵梨树

葫芦岗上一棵绵梨树
长在一溜最葫芦的位置
放在远处看她时
她就像一个孤岛上站立的女人
由于我和她有过一段曾经的过往
就一直亲切地唤那个岛为绵梨小岛

我把小推车放在绵梨树遮着荫凉的石板台上
借着孤岛的孤傲打开我的警觉
把俯视到的岸头、地角、林荫
反复几回
然后将这些反复放置到
我的逻辑判断中再反复几回
直到在可以松口气时
再弄几个虚涨声势出来张扬点意思

我的暑期生活
和与生产队派给我的护秋值守
在温柔的绵梨树下
竖起一面诏告的旗帜
尽管是做给一分为二的人看的
也很有必要弄这样一个套套
响亮到小绵梨的树梢
一望无际或横扫无敌

再见到那个孤岛那棵小绵梨树时
似是而非的改变让我做了很长时间的停留
新修的梯田一层一层地转了绵梨小岛的半个坡面
原来的孤傲似乎温顺了起来
然而
绵梨树却还孤独在那里
面貌依然如一个女人
依然玉立 摇曳 娇美
依然玲珑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