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万物总缺一

                            汪 海



                    鼠

它，爬到我的书架上
用尖利的牙齿撕咬着上面的文字
它把所有的文字拆开、组合
组合、拆开，再组合
一个转身，撒了一泡尿，迈着四方步
走出“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势

                    牛

吃的是草
挤出来的是奶
不停地，在田间耕作
一年四季，没有“二舅”
等待丰收了，我的大哥
一边吃烧烤，一边
吃涮牛肉

                     虎

卧在公园的铁笼里
连起码的狐假虎威，都懒得
去摆一个像样的姿势
人们仗着它，去拣来牛的骨头
制造
跌打损伤的假酒

                     兔

以一句“急了也咬人”的名言，在人间
扬名立万
那长长的耳朵，总在打听村东头的寡妇
是否偷了人
当猎人的枪声响起，它又以
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在
所有动物的最前头。成都夜市的餐桌上
摆着它的头颅

                     龙

生活在一种虚幻的世界，从来
没有人看到过。但是人们信仰它
把它当作神的种物
从传说中来
从传说中走
——它，一直都在
人们的传说中

                    蛇

在钱塘江边，寻找一段爱情
也就从那时候起，借雨伞
便成了人们搭讪最经典的借口
借书是经典，借伞更是经典
成就了一场轰轰烈烈的
人——鬼——之——恋

                 马

世间本来就不缺千里马，缺的
是一些虚情假意的伯乐
没有“华子”，是条龙
你也要给我趴着，何况
你仅仅只是
一匹马。千里马的背上
有时候驮着王子
有时候也驮着，唐僧

                   羊

人们都说它温顺，你却不知道它
顶起架来，不把对方置于死地，不罢休
有人靠它，赚了钱
有人靠它，晋了爵
当人们把它作为属相时，男人欢喜
女人，忧

                     猴

如果老虎不是卧在公园的铁笼里
它在山中，永远也不敢称霸王
它把人类的挑逗
与心机，玩弄于掌股之上。直立行走
装得，人模狗样。可是根子
永远也改变不了——猴就是猴。你哪里有
半点，人的模样

                       鸡

比落地的凤凰要混得好一些
虽然没有经过浴火重生的洗礼
但是，它的一声长鸣，总能把太阳
从东方的山峦呼喊出来
正因为它有了这呼风唤日的本事，总是
头戴红冠，趾高气扬地目空一切
最终，走向了餐桌。人们不但
吃它的肉，还喝它的汤

                       狗

原来是上天的神犬。不知道为什么
跌落人间？更不知道哪个拙劣的画家
在画虎时，不小心
画出了它现在的模样
——嘴里啃着骨头，还呲牙咧嘴凶人
本来是吃污物的东西，有贵妇人
喊了它一声“幺儿”
便成了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