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曲、折叠的不是树
是飘浮的身躯
灵魂从躯干上出来
悬空，停驻在时间的表面
留下干枯的壳
一只只蝉蜕脱落在费城肯辛顿大街上

没有伏尔加河，他们也奋力拉纤
奇异地停顿、静止、拉长
时间在这里死亡，摆满姿态各异的变形雕塑
他们在表演一种名叫飘的行为艺术
失重，一脚踩空
生命被打上了结
与空气扭打在一起

放出来的欲望无法站稳
在迷幻的奇异空间
眼的空对应着睑的洞
倒立在天空行走
从喜马拉雅山到马里亚拉海沟的纵身一跃
极乐与十二级疼痛。三万六千把刀尖
对准毛孔屠杀的快感
错乱、迷失中急速坠落
无力爬出深不可测的黑洞

或倾斜将倒，或悬浮静止
从躯体里慢慢抽丝剥茧
剥出一张Z型金属架
空气中诡异地游走
他们是一堆杂乱的影子，摇摇晃晃

捞起裤管，飞一样的针管
刺入坚硬的嶙峋瘦骨
呻吟、颤抖，暴突的眼珠立刻就驯服了
蜷缩的躯体不再翻滚
如一朵枯萎的罂粟花在垂死的兴奋中打开

他们重新定义了药物与性
塑料制式的模具横七竖八
流淌着脓液与毒物的伤口
永远不会弥合
就像这肯辛顿大街上流淌的污物
铁路大桥的断裂带

法力无边的毒，狂奔到道路的尽头
滚落街头的蝉蜕
还没有来得及树梢上唱一首欢乐颂
——那只在地下蛰伏了很多个春秋的小可爱
也曾梦想把青春唱响
在独立宫诞生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