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是一名农民，平凡朴实
心里时不时有一瓢山泉水
喜欢和不喜欢都看得见
她，没有写过多少字，所以
没有毛笔楷书的转折和顿挫

二

和那些养尊处优的鲜亮比
她劳苦的双手，是一棵枞树
在那些自视甚高者面前
她，也是一棵生根许多年的枞树

三

恩施城区少雪
在萧瑟的季节里
也会在几十个平方的范围内
铺起一片雪白——
一片俯身低垂的雪白

不见了她蹒跚、孤寂的身影
剩下空荡荡的田野，远处有山
更遥远的是地平线

四

您离去的田野小径上
泥土、落叶、衰草湿露、溜滑
您能够犹豫、彷徨，慢慢前行吗
前面的小树林，冰冷、雾霭沉沉
这里的小烤房，柴火缭绕、亲情围坐
一起哼唱过老歌的老闺蜜呀
此刻，只能沉默不语

五

五岁的紫瑜跑来
神情凝重地说：姥姥消失了
所以妈妈、大姨她们在清理她的衣服
我问：想姥姥吗
犹豫着决择：不，不想

不想，真好
五岁的想与不想
可以真像气球一样
那么轻巧地上下起落吗

六

人们喜欢高远，只是
再高的山，也会长出小土丘
再远的远方，也有一条地平线

人们喜欢松柏
是因为它们的万古长青
万古长青可以镀吗
万古长青，长在泥土里
挡在悬崖边，护在屋前后
用朴实和真挚慢慢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