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从县城街巷到乡村路口
一座座防疫卡口仿若工事
抑或堑壕 臃肿的防护服
和醒目的核酸检测导引
提示着这里疫情曾经来过

返乡的人们越过万水千山
像一支支离弦的箭
落在疫情的铁栅栏上
排队 扫码 测温
凝重的眼神满是回家的
渴望

村口疫情防控点人头攒动
帐篷的蓝与防护服的白
构成了别样的蓝天白云
青年志愿者笑意盈盈
在测温枪举起的刹那
我看见，每一个人的脸上
都洋溢着一片绿色的春天
……

守卡口的老人

他曾经是一名猎手
迎着风来的方向
能分辨出猎物的方位 雌雄
和走向。耳朵贴近大地
能听见巢穴中蛰伏的狡兔

新冠魔头精于狐狸猛于虎
它们乔装打扮 隐匿行踪
甚至，以回家的名义匿藏
在返乡人员的行囊中 呼吸里
乡村清新自由的空气
是它们觑觎已久的家园

他紧握测温枪
就像紧握曾经的鸟铳
犀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路口
侥幸与抗拒乖乖就范 举手
投降。春天绿码进入

春节刚过 年味未消
居家的人们拿出酒和腊肉
古老的村庄炊烟袅袅 
酒歌悠扬。村头卡口
把每一颗悬着的心
轻轻放下……

立春

被一阵暖风吹醒的
不止雷公山上密集的鸟语
还有桃花溪畔盛大的果园
种果多年的堂哥从一场
隔夜雨的宿醉中听见大地
湿漉漉的心跳

果架密如蛛网
黄金百香果盘根错节
老态龙钟。二哥埋头弯腰
清园 翻土 沤肥 撒石灰粉
手中的活计行云流水
天衣无缝。洒落的汗水
掷地有声

乡亲们陆续赶来
果园里人影绰绰 田歌嘹亮
挑肥的二嫂步履矫健
走在窈窕玲珑的田埂上
像一曲婉转低迴的“哎哟友”
温暖了这个乍暖还寒的早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