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提前一周请好假
提前两天备好洗漱用品
失眠在凌晨六点前把我叫进了交通工具
朝着千里之外、婴儿的家飞奔
房屋退后，树和花草退后
一切退后

2

经过两小时多
我从天而降。半小时后到达终点
洗澡。换上一身的干净衣服
“这是你姥姥，这是你姥爷”
婴儿的妈妈连续两遍把我介绍给婴儿
才满六个月的他，眼睛里冒出机灵
寂静
从头到脚
对我都是陌生
和哭区别不大

3

夜走了
黎明到来
与婴儿第二次见面
他那黑而亮的双眼看着我，空气凝固
几秒后，他咧开了稚嫩的小嘴
如向日葵朝着太阳

4

在围栏里，爬爬垫上
魔音盒、钢琴键盘，大大小小的
塑料和布料玩具
他一会儿抓
一会儿扔
一会儿拍打
一会儿吮吸
还有他的小脚Y和我的衣服、书刊、手
甚至桌、椅
都是他绝不放过的“食物”
我只能陪着他
无计可施
（书上说，这叫口欲期）

5

每三四个小时
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
你睡着了还是醒着
在室内还是户外
他都会用几句急促的哭
抗议大人们不懂他的饿
这哭，仔细一看
一滴眼泪都没有

6

除奶水之外
到了该喂辅食的时候
菠菜糊，南瓜泥
肉末羮，米粥
无油无盐
都是他的山珍海味
两百毫升的饭
他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
若喂的速度慢
他准会用一哭就“全家总动员”的招数
让我全身通电
手脚生风

7

在一米左右的浴盆里
他拳打脚踢
波涛汹涌
江河决堤
似乎停不下来
哦，他象大海里的一只小海豚
周围静寂

8

九天的假
如闪电
我回到建筑工地干活
间歇时
不自觉地掏出手机
打开那婴儿的短视频
疲惫立刻逃遁
一只喜鹊在高耸入云的塔吊顶上鸣叫
住进了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