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捂住村庄，一盏灯
亮了许久。唯一的咳嗽推开
低矮的门。我看见
失落的眼神，踌躇的脚步
和一瓣雪花
落在一高一矮的肩膀

我还看见
雪花越积越厚
似乎他一伸手
就能撕破黑夜，让神放下天梯

清晨起来，我看见村民们
低头奔跑
看见那扇门开着；灯还亮着
一只小麻雀
费力地支起干净的天空


咳嗽


月光开始接受夜晚的安静
流水的波纹和小桥的默契
彼此问安
七月似乎看惯了路口的老槐
萤火，用力往上飞。它的一举一动
要把这个几户人家的咳嗽
写进干燥的天空

狗也懒得叫唤两声。风
也未把潮湿
从河面邀到咳嗽的藤椅旁
我是唯一
十二岁离开父母搬到此地的，那时星星很懂事
那时几只芦花鸡天天下蛋
还有弯曲的小路，通向小树林上
蝉的喜悦

在我的目光里，一直有咳嗽
在田垄
和玉米地里更新黝黑的脸庞
那棵老槐，总是缺少水分
开始枯萎，意味着咳嗽也将
离开炊烟，成为草丛最后的记忆
而我学会所有模仿
明白了任何平静，就是不平静

风，会让咳嗽
在以后的日子，屈指可数
雨，会来年长出一粒粒
茵茵碧绿
但听不到咳嗽，在我成长里的
唠叨
仿佛夜晚的黑，缺少一盏温馨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