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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皆是雪中沉默的事物。
每曝于日光之下,
便有经不起消解的
雪的本分。赖以生存的
是矗立在荒野中彼此熟稔的身形,
在暮色中渐渐弯曲,颓然,渺远。
有时候,我们背身盘坐在一块石头上,
依次数落彼此的骨头中,软弱的基因。
数到河川封冻,太阳熄火
星星一颗颗垂落,我便跃上你的闭合轨道
擦响第一宇宙速度的线条。
这是一颗卫星的轨迹,这是一次
用弹弓助推的私奔。
点评
“你我皆是雪中沉默的事物”,这像本诗的一句谶语,因为雪中,因为沉默,也就预示着某种生命状态及其走向。“每曝于日光之下,/便有经不起消解的/雪的本分。”这种生命状态纯净,晦暗,有无可告人的隐秘,经不起日光消解。“赖以生存的/是矗立在荒野中彼此熟稔的身形,/在暮色中渐渐弯曲,颓然,渺远。”依赖彼此熟稔的身形生存,且在荒野中,可见处境的孤寞以及彼此的深刻眷恋与认同。“有时候,我们背身盘坐在一块石头上,/依次数落彼此的骨头中,软弱的基因。”骨头中软弱的基因,也就是生命中的波折,那些离合的事故和囿于个体原因而带来的缺憾。“ 数到河川封冻,太阳熄火/星星一颗颗垂落,我便跃上你的闭合轨道/擦响第一宇宙速度的线条。”当晦暗再次来临,世界已然是旧的,逃离人间,甚至逃离地球,成为命运的选项。联系前文,这种逃离既可能指回忆过往生活时再次焕发的决心(假如重新选择一次,也要克服软弱,照样私奔),也可能指地老天荒之后,面对生命的末后,再一次选择私奔(渺远之后灵魂的私奔)。“这是一颗卫星的轨迹,这是一次/用弹弓助推的私奔。”第一宇宙速度、卫星等词在此处入诗,并不显得过分科技,为了避免读者真的将这样的私奔误读成科技行为,作者特意加了一句“弹弓助推的私奔”,幽默地将科技语义消解了,证明行为的日常性与人情化,也让人联想到与弹弓有关的情境,以及童年,似乎这种地老天荒的私奔早年就已注定,由某种童贞的关系作了助推。
✦特邀点评:唐翰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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