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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头向前,带着你身体
惯性的静止。乘客各怀心事
头顶异乡的风雪,生活
所能给你的,不过是
冬天本身的意义
你依旧迷恋简单的事物
固态的情绪,总是能在途中
找到它们,然后
于你体内实现相互溶解
远方在更远方,旋转、倾斜
以炊烟的姿态缓缓上升
父亲在沉默的加速度里猛地衰老
看着你,在他曾经
乘坐的列车班次里也将成为父亲
点评
如生活所述,当异乡成为生活常态的时候,出走与回家的概念已明显淡化。现代交通工具也极大改变着人们的空间感,使得古典主义的乡愁不复存在。海德格尔说,“人类把最大的距离抛在后面,从而以最小的距离把一切都带到自己面前。”一切看上去都近了,然而,也正如海氏所言,这种对一切距离的匆忙消除并不带来任何切近,小的距离并不就是切近,大的距离也还不是疏远。
在这样的时代,我们阅读关于“返乡”的作品,哪怕仅仅是物理空间的返乡,也会发现当代人对于乡愁的抒写,要比前人冷静、平和一些,《如生活所述》即是如此。“车头向前,带着你身体/惯性的静止。乘客各怀心事/头顶异乡的风雪,生活/所能给你的,不过是/冬天本身的意义”,这种“惯性的静止”,说的也许就是冷静与平和的乡愁吧。“冬天本身的意义”,也即是“头顶异乡的风雪”的意义,是某种寒冷、凋敝(气候上的)。除此,别无其他。因为生活所给的其他意义,已经无意义。“你依旧迷恋简单的事物/固态的情绪,总是能在途中/找到它们,然后/于你体内实现相互溶解”,此处所谓“简单的事物”,大概指剥除了意义的光环之后剩下的事物;“固态的情绪”,意即基本的、常态的、不以物喜的情绪,当这种情绪遭遇生活中的不平、失落乃至愤慨,遭遇乡愁,“于你体内实现相互溶解”,即维持情绪生态的平衡,维持生活观的和解。
“远方在更远方,旋转、倾斜/以炊烟的姿态缓缓上升”,更远方的“远方”变成某种回归,“炊烟”意象的出现,让这种回归的意指性更加明显,即,更远的远方不在他处,而在故乡,农耕的故乡。“炊烟”的出现让故乡具象化。“父亲在沉默的加速度里猛地衰老”,父亲的出现让故乡更具象化。在岁月的加速度里,在行进列车的回想里,一个沧桑的形象被带到眼前。“看着你,在他曾经/乘坐的列车班次里也将成为父亲”,时空折叠,命运相似。飞速的现代交通工具将一切缩短,让平淡的乡愁在生活行进中和解,同时兑现出来,实现代际互换。
✦特邀点评:唐翰存
“每日好诗”点评专家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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