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是东南亚的某个繁华街头？
夜深了，没有街灯 
金碧辉煌的酒店
拒我于外的价格
我从中国来
不知为何

我前行
走上天桥
月光将我聚焦（为何四周黑暗？）
徐徐地迎面走来她
她穿着工厂的衣服
她正回家
她说她是中国人

我们就走在一起
公路旁（为何街灯昏黄？为何月满天地？）
她四十岁吧
她工作卑微而辛苦
她说她有当地丈夫和一岁大的儿子
轰鸣，驶来摩车，两个黄毛夹克
她慌乱，扔出几块硬币
惊吓在她眼底
车带起风带起她额前的碎发
我看着她 
她疲惫，憔悴的美

公路那头
平房低矮
廉价的苍蝇馆里
我和她对坐着
她说不饿
她为我倒上酒
她什么也不说了
……

酒起了
肚子不饿了
老板说他是中国人 
邻桌也成了中国人
后桌也成了中国人
满堂都是中国人

父亲来了
母亲也来了
开车接我回中国
我欢呼，欢呼，欢呼走向人群
……

不对
不对
不对
月光将她聚焦（为何光影阑珊？）
她微笑，遥远，落寞

我从中国来
不知为何
我拼命抱住她
……

又和她在一起了
她的家窄小，凌乱
丈夫打鼾
儿子酣睡
她为他们盖好被子
亲吻孩子的脸

我在背后搂住她
感到她肌肉的松弛
我们一同倒下
抛开一切
交换灵魂
……

白昼，去哪？
十九岁
黑夜，还会再来吗？

我到底在渴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