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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十字路
每天被围得水泄不通的
是自行车修理摊点前
一块帆布做的简易棋盘
争执不下的一群人
在生活的死角里谋求脱身之计
当一枚汉字被烙在木质纹理上
就具有了市井气息
像家谱上刺血为墨写下的姓氏
从此,在荒草的经纬里开疆拓土
卒子过河,或马失前蹄
父亲不识字,不会下象棋
时常赶一群羊,像一个执白棋者
与天对弈,如今,已须发渐白
点评
这首诗从民间常见的街头场景出发,由实入虚,虚实结合,生发出对现实人生的诗意联想。诗的第一段前五行是写实和铺垫,第六行一语双关,揭示了街头下棋的一群人是“在生活的死角里谋求脱身之计”,也就是将这种消遣作为从现实生活中“脱身”解乏的出口。第二段充分张开诗的想象的翅膀,诗人首先从“汉字被烙在木质纹理上”微妙准确地感受到市井气息;而“家谱上刺血为墨”的联想,则标示了这种传统消遣方式的根基深厚;“在荒草的经纬里开疆拓土/卒子过河,或马失前蹄”,是棋局实战,也是草根生活的隐喻。最后诗人由彼及此,联想到自己的父亲,虽然既不识字也不会下棋,但其实是在用赶羊的方式“与天对弈”,且“已须发渐白”,揭示出父亲与命运对弈的用功与艰辛。由于普遍性寓于特殊性之中,见证了人的力量、坚韧、本能和生存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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