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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四海五湖里,本自千红万紫间。
可惜吊君无姓字,独披春雨看苍山。
点评
古典诗歌即使常常运用典故,也很少直接使用四字格成语,像“司空见惯”、“雪泥鸿爪”、“柳暗花明”之类,多系首见于相关诗句,逐渐沉淀为后人喜闻乐见的成语,丰富了汉语的词汇宝库。今人作近体诗,动辄使用大量的成语,修辞效果往往不佳,但诗中使用成语的效果,也不能一概而论。在这首《谒无名烈士墓》中,诗人“铤而走险”,前两句各使用“五湖四海”和“万紫千红”,却实现了较为理想的表达效果。
首句“从来五湖四海里”,提供了一个泛指的空间,次句“本自千红万紫间”,提供的仍然是一个泛指的空间,与前句不同的是,后者是一个色彩缤纷的空间,同时,“千红万紫”系“万紫千红”的倒文,自然令人想起“万紫千红总是春”,原来,它不仅是空间,而且是时间,并与结句相勾连,使“春雨”有了着落。“从来”和“本自”两个副词,巧妙地化解了连用成语可能带来的板滞感。诗的前两句,营造了一个广阔的时空,其用意何在呢?揆诸常理,“无名烈士墓”,当非一人之墓,而很可能是公墓。从“五湖四海”“来到”这里的,应是墓中的主人,而他们在万紫千红的世间,本应享有丰富人生的无限可能性,却过早地凋零,长眠于此地!
前两句看似平淡的叙述,其实情蕴于中,蓄势已足。第三句系“吊君可惜无姓字”的倒装。所以倒装,一是为了平仄协调,二是将“可惜”二字置于句首,以强烈的抒情扭转全诗的结构,实有千钧笔力。如果说,前两句叙述还比较抽象的话,那么,第三句则转入具体叙事:自己前来凭吊先烈。“吊君”而君“无姓字”,紧扣题目中的“谒”和“无名”。行文至此,诗人当有万千感慨,喷薄欲出,读者自然会期待且看他怎样抒情。然而,让读者失望的是,结句却没有发出任何感喟,更没有豪言壮语,“独披春雨看苍山”,不经意间,就把胸中的万千感慨,轻轻化解。这里使用四两拔千斤的手法,不言情而情满于纸上,情溢于空中。直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所谓“传神写照, 正在阿堵中”,结句的留白艺术,令人叹为观止!
烈士墓,是一个令人惆怅缅怀的空间,而“无名烈士墓”则令人倍增其怅惘。古之志士,常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自期自励,而为追求正义,为抵御外侮,为民族解放不惜牺牲生命的烈士们,有不少人连姓名都没有留下,连父母亲朋,也无从追念他们的踪迹!此时此刻,“独披春雨看苍山”的诗人,也许会在心中默念这样的诗句吧:“天空中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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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姓名拼音为序,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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