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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片是吃不完的
疼的时候吃,呼吸不了的时候吃
百无聊赖的时候,也得吃
你从骨瘦如柴的手指上取下银戒指
放在我的手心,上面是一朵花的模样
爱开玩笑的老太太,道别却说得这么认真
“外婆要和你们说再见了。”
画面裂成碎片,变成了割人的玻璃
在每一次经过医院的时候
在每一次看到穿着蓝粉色护工服的阿姨时
我总是把脚步放的很慢,我怕他们突然回头
我怕看到让我熟悉的面孔
像从前那样和我打招呼
“今天又来看外婆了吗?”
点评
《外婆》一诗,从药片入手,不动声色地从记忆的静湖中切入深深的爱和痛。起笔“药片是吃不完的”似乎已提示了一种生命的无奈。接下来“骨瘦如柴”、“一朵花的模样”的戒指,以及外婆的临终诀别之言,从她的疼痛,从她的衰弱,从她面对死亡的坦然,把外婆对生之留恋、对亲人无尽的爱以及作者的情感和爱引到了记忆和心灵的深处。下段开头“画面裂成碎片,变成了割人的玻璃”,从外婆认真而平静的道别“外婆要和你们说再见了”中陡然触发,似从平静舒缓的河流跌落深渊。生命和情感的瞬间破碎无情地击打着我们,无情地切割着我们脆弱的情感和内心的悲伤。在艺术性的构设上,这首诗上段以外婆的话“外婆要和你们说再见了”收结,下段以护工阿姨的话“今天又来看外婆了吗”收结。看似不事雕琢,其实无形之中通过形象把抽象的思维引向了一条情感的河道,仿佛是一种巧遇,却是情感、记忆、怀想和思念之情的融汇。通过对《外婆》的阅读,我们看到了一首具有抒情艺术特质的诗如何在情感的河道中实现人与人、人与世间、与爱、与美、与思想情感的自然流泻和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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