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世界的表面
木头绷紧了它的缰绳,三月的春天
花草的开放仍受寒意的限制
众多蜘蛛聚集于暗室,此前的网
刚被风扫过,令人自省的副词
在文字中肆意地扩张,没有谁能再次
消逝于同一道烟雨中
世上,所有的黄金都会腐烂
在孤独之线的末端,告慰一个人
最好的方式,让他变得轻盈
并用软膏洗净面对的青铜
扔下叶子才有更巍峨的群山
在巨大的洞穴中,时间最肤浅
当我在我的影子中搬动板凳
坐下来,看一本书,一面孤独之墙
三月,潮汐涌动,世界的表面都是按键
喷泉和防滑的鞋子
◎残音和短剧
木棉坚守的土地,属于木棉
顺着水流的方向推舟比较省力
仔细看,从阴影中会看到骨骼
一个有美丽幻想的人,有蝴蝶缠身
深圳市民,语言和行动如谜
在后海的人群中,高矮胖瘦的女人
她们会依照自己的性质进行分类
一个风筝,如果飘远了
就没有谁会牵挂它
残音和短剧,纸上国王
每天早上醒来,我向时间签到
这一生,不要效忠那些不劳而获的人
一朵花没深情开放之前
已蓄满了颜料和泪水
◎人生的两个阶段
人生,最自在的是一岁半
那时可以牙牙学语,手舞足蹈
可以哭闹,踢被子
在母亲的怀里安然熟睡
而最煎熬的是四十岁以上
那时,染上风寒的肩膀要扛几座大山
不可以胡言乱语,不可以下跪
更不可以在众人面前
哭着喊娘
◎锈蚀的剃刀
时间带着磷火
游走于今夜的阁楼和深井
绝壁将重新审视自己的高度
挂在它身上的石头
最终会被艺术掳掠,锈蚀的剃刀
刮过老者松弛,凹凸的皮肤
脊椎的两侧,肾,暗红色
身体只有持之以恒释放内火
才能抵御体内不断更新的名词
采纳和安顿,并非易事
比得到更迷人的是心安地失去
手中持有湿布,就不怕桌子变脏
生锈的剃刀默记过那些
刮过胡须的人,他们正谨慎地
坐在理发店里与发师手中崭新的剃刀
保持着安全距离
◎一块残缺的玉石
静坐湖边,观察每一次涟漪泛起
我们有很多影子,在祖国的深处
早晨,人们起床漱口,保持嗓音
螺丝在建筑物上眺望高度
一种松弛,必会让另一种事物警惕
如果在黄昏,天色过渡的时刻
会有一批鸟飞起
它们恬静的热能通过隐晦的天空
而飞向未知
当石膏和木头厌倦了保持人的外形
一块残缺的玉石里
有只被树脂粘住的昆虫
正弹奏着死亡之歌,它的四肢
引起了我的警觉
◎风在哪里停下
风在哪里停下来,无人知晓
但我知道风停下来的地方
会有大风刮走碎石,腐木和杂草
快速的风速会把岩面
蚀刻得更深,不留半点虚空
一个在街道上天天巡查的人
迟早会发现些什么
我暗示过珠宝店的门需要加固
贼有很多种方法撬开它
驳斥,让世界更充分,更和谐
像山坡一样倾斜,才能让更多人路过
风,反对墙和高耸之物
所以才吹得更厉害
◎一个人,二个人,三个人
一个人,二个人,三个人
在大地的深处
还有许多停止了呼吸的人
他们永久的职责是牵着灵魂
守护墓碑和陵园
夕阳落下去了,遥远的山脊
众鸟欢呼,青虫归墟
生而可见的乌云在绵延,也在沉默
一个事物如果远去,在远方
必有一个接应它的事物
当时间在时间的连续中
使用了障眼法
我们活着,就是一直替死打着寒颤
一个人,二个人,三个人
无数人依次穿过涉水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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