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散文与诗人:关于马雁的阅读札记

作者:苏晗   2019年01月14日 19:17  《诗歌月刊》2017年12期    1087    收藏

1


当布罗茨基在一个时代的末尾提出“诗人与散文”的命题时,他或许已经意识到,这种冲突并非仅限于茨维塔耶娃或者曼德尔施塔姆,至少他自己,一个从废墟中走来的幸存者,同样不得不以两种方式展开写作。这几乎成为共识:散文是山丘,诗歌则是悬崖峭壁。散文求助于经验,因此平和、舒缓;诗歌则缘情而发,显得突兀、机警。进入现代以来,诗歌自觉区分于其他文体,但另一方面,诗人创作了大量的散文,文体的综合与互渗越来越普遍,这里潜藏着现代诗学无法避免的龃龉与磨难。这篇名文透露出布罗茨基将此问题普遍化的努力,它不仅涉及茨维塔耶娃之于俄罗斯诗歌史和散文史的双重价值,更涉及诗人如何处理语言、如何处理生活——这正是缠绕每个现代诗人的核心问题。

以现代新诗史为例,我们将更好地观察这种文体上的纠葛。对于新诗人,散文的写作经验似乎远远多于诗歌——只要比较文集的厚度就能发现。而不管是胡适,还是闻一多、卞之琳,他们的散文写作都正正反反地毗连着各自的诗学想象,也就是说,其中有大量的辩护性、区别性的因素。不难理解,新诗最初以反叛古诗的面貌出现,从散文中寻求语言资源,即放弃了自古以来文体上不言自明的高级地位,何为诗歌、何为散文,从此成为争论不休的问题。但另一方面,细考现代诗学的内部,会发现一种颇具散文性的诉求。新诗人的诗学想象往往超越语言艺术的层面,指向一种社会生活的改造。在他们看来,语言的更新必将带来民族审美的重建,它承担着“物”的压力,将之转化为“词”的使命。新诗人寻求一种公共经验:或者是时代的社会体验,或者勾连共同的诗歌记忆。诗人以书写调整与现实的关系,找出个性化语言与公众经验之间的最大公约数,形成真正有“效用”的形式。

携带着这些问题,我再次关注到青年诗人马雁。仿佛与茨维塔耶娃时空相隔的姐妹,她在诗歌与散文两个方面取得了相当卓异的成绩。作为当代生活积极的参与者,她有力地吸纳了经验所具有的“在地”感觉(参考海德格尔所说的“在世”),始终自觉地从事两种文体的创造,由此,我们将看到一种现代诗学,历经百年,可能发展出怎样的面貌。

 

2


不同于写诗具有明显的爆发期,马雁的散文写作始终保持均匀的强度。废名曾说古今中外的好文章,分为“发展的”和“溢露的”两种,总的来说,马雁属于“溢露”一类,为文之恣肆、跳跃,处处得见书写的欢乐。它们或记录读书所得,或表现日常生活颇可玩味的内容。

《这样子就对了》关于《论语》,讲的却是非典期间的小贩,“大约是老于世故的,却十分欣赏这清静,道:‘这样子就对了,这才像个闹非典的样子!’”近乎唐宋章法,她在结尾处感慨:“他之不凡在于既关心自己单个人的生活,又胸怀天下人的生活;不仅要自己过得有板有眼,对公众空间的秩序也颇有诉求。”不论及《论语》,但对生活秩序的体悟却处处合于儒家的想象。马雁从日常生活反观书中道理,进而以心灵统摄。她的书评几乎都用“演绎法”,由某一本书挑起,再“跌宕”入人事,因此最终得到的智识,已经是包含着生活与阅读双重喜乐的智识了。

在古典的观念里,最好的文字是流动在人身体里的文字,读书便是把文字安放到自己的身体里,又身体力行参与到实践当中。曹丕说“文以气为主”(《文赋》),刘勰讲“观文者披文以入情”,都证明他们是好的读书人。马雁在日记里记录:“写字可以把自己从时间里拔出来,升起来。”对散文家马雁,写作是对痛苦的抵抗——此抵抗经由细节达到。如《晃动的国土》,我们虽能感到字里行间压抑的眼泪,但其客观叙述的笔墨,毫无夸张和渲染,反而展示了一种超越痛苦的行动力。细节帮助马雁回到阵痛的现场,获得自我更新的可能。这种态度颇类似古人,即,通过写作保持对生活的热情,将其作为修行的一部分,“立言”以抵达真理。

马雁散文的另一个主题是日常生活。在这里,苏珊·桑塔格提出的观点完全适用:“诗人的散文......更有一个特别的题材:诗人使命感的形成。”与诗歌类似,马雁常写到痛苦。如果说散文的细节曾帮助茨维塔耶娃回到童年,获得难得的喘息期,那么,它给马雁带来的并非安慰,而近于“自啮其身”的体验。她的许多散文,如《生活的战争学校》《光明炽然 最近的生活》《晃动的国土》......都有意隔开距离,观察痛苦中的自己。散文呈现出诗人强大的反思能力——她将自己拉出情绪的漩涡,重新召唤出生活的激情。这种呈现是均匀、舒缓的,仿佛深呼吸,是诗人自我调节与自我评判的过程。因其远观的角度,事件获得一种静止的力量,克服了“痛苦”在感官上的加速感,具有可触摸、玩味的肌理。

毋宁说,马雁的散文体现这样一种功能:她将现代社会的孤立自我加入环境的共振当中,取得反观己身的力量。因此,马雁的散文尽管常放任思绪跌宕上下,但仍是规律的,具有统一的节奏。相较而言,诗歌的节奏则是设计感与不确定性的悖论结合。在回忆自己的诗歌写作时,马雁拣出《十二街》作为起点:“是非常简单的诗,只用几行构造出一个想象的世界。”或许根本的差异还不在于想象(因语言的“人造”性质,任何写作都必定具有想象的成分),而在于写作的“设计感”,由此决定了诗歌与现实经验之间的距离。不同于散文的松弛、舒展,马雁的诗歌总在多音轨之间冲撞,仿佛一个艰难的角力过程,她总是以一种斩钉截铁的、鼓点般的判断语气努力克服背景化的轮转声调。可以说,相比于散文,诗歌来得更加“直接”。写于2004年的《樱桃》颇典型地展现出这种节奏的差别。

 

3


我们曾论及,马雁常通过散文回顾“痛苦”的经验并获得自我更新的力量。但在诗歌中,“痛苦”更像一种元素,它不涉及任何事件,却仿佛抒情的主核,支配着诗歌发展。历经九十年代“叙事性”与“日常生活”的潮流,诗人们已学会对“大词”保持足够的警惕,因此,马雁诗中大规模出现的“痛苦”便显得格外打眼。《樱桃》展现了一位优异的诗人如何围绕自己的主题,赋予诗歌与现实相对等的力量,用马雁的话说:“理清楚自己如何通过语言在生存”。

这种挣扎首先通过节奏呈现。不同于诗人在散文中“深呼吸”式的调整,《樱桃》的节奏是紧张、富于变化的。第一节先是两个极整饬的分句,营造出加速、不受控制的危机感;紧接着,几组短句仿佛竭力扭转发展至“病变”的萦回音势,“痛苦就是直接。”第二节和第三节多使用双声,并以下降的韵,如“软弱”与“沉默”、“无知”与“如此”,重新为一种轮转的音调主导。类似音乐的漩涡,两个低沉的ong、u韵,最终将诗人卷入地狱的最底层:“痛苦,或者空无”。

被过度消费的词汇,构成诗人“失语”的一部分。这不仅是词的困境,更是生活的真问题。“痛苦”作为诗人的命运之谶,如何表达它而不落入“空无”的陷阱,连系着诗人如何面对现实的险境。如布罗茨基所说:“不管一个人的直接经验多么富有戏剧性,它总是被一个工具的经验所超过。然而诗人是一个工具和一个人类在一个人身上的综合体,前者逐渐接管后者。这接管的感觉,造就了音质;这接管的实现,则造就了命运。”能否洞察失语的核心,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它,最终将真正的诗人与批量生产者区分开来。

作为“俗词”,“痛苦”的含义已被漫长的语义史消耗殆尽,这是一种无力的表达,也是隐藏在语言内部“血淋淋的鬼”。马雁的态度则近于死磕:越是“痛苦”,越要频繁地书写它(正如死亡越是不详,越是要勘看它摄人的美感)。因此,《樱桃》所具有的极度危险的节奏,正是诗人“权力设计”的结果——她以此揭示“空无之词”的漩涡;而“写出它”,则将诗人的命运与语言一步步缚锁在一起。散文与诗歌的差别在此显现:诗人不可能在语言之外取得真理,而现如今,语言传递给她的,只是——“空无”。因此,马雁书写“痛苦”,携带着深刻的失败感,这是她的散文不具备的。

在“空无”地带的短暂居留之后,诗人终于恢复为一个行动的个人,此时,诗歌的速度也舒缓下来,近于感叹:“品尝”樱桃的过程,融合了欢乐与死亡。那种殷红的、对于生活强烈的欲望,因死亡的衬托而格外迷人。

我曾将马雁的诗歌示于一位不读诗的朋友,令我惊奇的是,他倾向于视其为散文而非诗歌,因“相比于其他现代诗”,马雁的诗“更好读”、“更容易接受”。与散文类似,马雁的诗歌常指涉具体的经验内容,但它们进入诗歌的路径更加曲折。这提示出,一方面马雁以充分的语言自觉拉大两种写作的差异,另一方面,散文写作同样为马雁的诗歌提供了一种新的观察角度,这也是她文体意识的独特性所在。

 

4


马雁在2010年9月集中写了一批诗,都以地点命名,包括《上苑艺术馆》《沙峪口村》《桥梓镇》《怀柔县》《北京城》等等。其中,她有意纳入具体的、指称性的经验(地名即是一类),这也让我们看到,相比于新诗伊始诗歌与散文的文体纠葛,马雁的文体意识变得更加复杂:一种强大的思辨性——“散文性”已经作为语言力量,加入到诗歌当中。在此,不如略微分析一下《北京城》。

这首诗的前半部分,诗人将“北京城”完全符号化,正如“北池子”和“南池子”,一种整饬的权力(符号)结构是规约人们的最主要的力量:“这城市被严格的/规则控制着,不允许脱离徒劳的责任。”废名曾以近于禅悟的方式为新诗下定义:新诗的内容是诗的,而形式是散文的。与之相反,马雁的诗意具有散文特征,而形式是诗的。她的诗意不是“瞬间”的,而将社会现实作为语言的对象,步步发展而来;但另一方面,她坚持将经验的秩序转化为语言本身的压力,依托语音、字形伸展诗的脉络,技艺考究,因此是“诗”的形式。

诗人在城市中的角色,颇类本雅明笔下小酒馆内的密谋者:“有那么些人常常聚会,/无谓地研究问题,这城市/热衷于责任而毫无办法。”此“责任”自然让我们联想起“徒劳的责任”,它提示诗人与众人都处于同样的规则结构当中。李国华认为,马雁以小我的姿态隔绝于“他们”,“先天地拒绝了汉语共同性的一种可能”,反而暴露出自己的局限:她只能将物变为词,无法真正以诗歌介入现实当中。我认为这个结论是需要商榷的。

与其他诗作一样,《北京城》选择“失语”为主题。马雁始终向往古诗背后“汉语的共同记忆”,她将意识形态化的、共通的经验纳入诗作,重新组织,也展现了她对于诗歌“可沟通性”的诉求。在这个问题上,《学着逢场作戏》采取批判的视角:当代社会,“语言共同性”往往是权力构造的结果。这些词汇在“主义”与“运动”中形成真理般的钢铁幻觉,最终作用于个人的生活,而说出它们,即通过音节的流动,揭开它们的必然消逝性,恰恰是诗人做出的反抗动作。

然而,若坚持以抵抗的态度面对既有的语言规范,诗人就不得不接受自己及诗歌语言的异质角色,也就是说,“美丽的瞬间”只能是隐秘的、短暂的,不可能像古诗那样,成为诗歌记忆的一部分。马雁在《公共汽车纪事》中写到:“在传统中,存在着‘一’的可能性,/但有人说:‘二’不能出现为‘一’。”这是她无法解决的悖论,“让人痛苦地爱,在绝望中一再重生......”

它透露出现代诗人必须与现实建立新的联系。也就是说,在当代社会,如果将“汉语共同性”直接等同于“我”与“他们”的亲密无间,则很难保证诗歌语言不会落入其他规约当中——既然“他们”可以是“人民”,也可以是“大众”“消费者”。马雁相信词语之于现实的立法地位,她寻求“变现”的方法,是以“语言的炼丹炉”对位于一种群体的乌托邦想象,期待“新一次踏入中国文明史上最有生气的时刻与情境”。因此,能否有一种崭新的文体?它是“诗”的,能直接作用于语言,建造一个同等强大的诗意帝国;它同时是“散文”的,即以“立言”的方式,包容经验价值与真理的诉求。

《自从我写诗》中,马雁说:“而诗歌语言则基于日常生活,做出严格的定义和限制,坚持‘隐喻和日常平权’、‘本义与引申平权’,通过实验性的运作使这些平等的要素重新形成权力层次,形成使人惊讶的效果——有时候,我们就把这叫做诗意。”马雁始终相信语言具有与现实匹敌的力量,而诗人要做的,是重新安排“权力层次”,使语言超越现实的痛苦,指向更好的部分。因此,写诗既是抵抗也是召唤——马雁正是在这两个向度上身体力行地展开写作。

 

5


马雁曾以《秋天打柿子》为题,分别做诗歌、散文一篇:

 

远处有山,山上,黄栌的红和松柏的苍绿交相杂错。近处的洼地里是大片柿子林。叶落大半,剩下的都被霜冻成暗红色,树叶中间是一颗颗硕大的金红色柿子,沉甸甸地悬在白茫茫的雾气中,

一些穿着深蓝色、灰黑色衣服的人,站在树杈上,手里的长竹竿探向树梢的柿子。树下的人张着一米见方,用白色尼龙袋加上木头框子做成的兜子,安静地等待空中落下的柿子。

我默默地走路,不发出一点声音,从他们身边走过......

(散文《秋天打柿子》)

 

果实落在我无限空旷的躯体。

                      (诗《秋天打柿子》)

 

这两篇作品具有相似之处:不管是想象还是现实,都被统摄进诗人强大的主体状态之中,并经由语言提升到超越性的层次。然而,由过去的经验一步步生长起来的主体形象(散文书写了这一过程),必须经过客观化才能进入诗歌,它弥散入“山谷”当中,成为纯粹的声音角色。声音不具备时间性,无限空灵,因此也并非具象。卞之琳曾以“亲切与暗示”定位法国象征派与中国古典诗词的交通点,读《秋天打柿子》,我亦有相类似的体会。马雁这首诗,起句便一下子铺开:“缩着手脚”的主人公爬上枝桠,隐身于雾气中,并随之“无限壮大”。山谷、云雾、光都由“我”幻化而成,在身心澄明的光线中,看见收获的场景。这首诗具有难得的浩荡之气,但因“潮湿的寒冷”,更近似时间中绝望的拯救,让人感到消失的危险。

在词与经验之间,马雁感叹:“每写下一个字都冒着生命危险”。语义逻辑固然可以使诗歌呈现出一个完满自足的面貌,但只要承认艺术与生命之间的复杂可能,就会发现语言是远远不够的——或者说,是成问题的。马雁也写过一些逻辑的诗歌,如《厌》,她2010年的一份自述如此评价:“情绪、意志、伦理、权力都参与到这首诗的结构中。......这首诗是一个小小的实验,但最后我发现这种实验没有什么大的意义,因为总是在有限的逻辑中打转。”她在散文中退后一步,反观经验,《厌》中,她同样摆出距离,反思既有的语言系统,但她发现,清醒的反思同样无法承受词与物之间巨大的摩擦。

这种危险几乎贯穿了马雁的写作。换句话说,在马雁这里,词的权力层次与物的伦理关系,并非对等的仿造或移换,而时时处于争辩与驳难的状态。作为文字上的波西米亚人,她始终将写作视为对记忆的镌刻。当她将生活的难题交付于语言,一个思辨主体最终升起,到一个颇具力量感的境界。词与经验在马雁两种文体中具有不同的位置关系,但应补充的是,此分别并不是绝对的,相反,在更高的程度,它们指向一个共同的写作理想:语言作为人类思想的唯一体现,理应为一个更好世界建立标准,换句话说,好的语言具有充分的勇气与决断力,始终朝向幸福、爱等普世(而非普罗)价值,这也是词与物应当构造的权力层次。“我不判断,我作决定”——两种文体的写作统一于此。

在此,不得不提及《在小山上看湖》。

 

晚上八点,

我们四人在小山顶的露台上看湖。

她俩在我右侧,他在我后方,

松松散散地站着,互相呼应。半侧身子。

稀疏的树冠围拢,湖面只一亩大小,

远一点是路灯。更远的公路上有汽车。

她说:“空气真好,感觉真好。”

我说:“是的,连工地打桩的声音

都显得不难听了。”

我们像情人一样沉默,

像看情人一样看湖。

                    2010-10-5

 

马雁写过许多赠诗,各有千秋,这些情意之作多用散文笔法,但细节考究,颇似“高山流水”。钟嵘讲“冲淡”,说:“遇之匪深,即之愈希。脱有形似,握手已违。”《在小山上看湖》只是简单的描摹,它的音节是平淡的、“散文”的,但在极有限的篇幅内,给人以友谊的亲近感。这样一首“知音”式的作品,情绪忧郁,但里面有相濡以沫的幸福。

现代诗歌如果确实具有“变现的能力”,只可能通过诗歌与生命的互动,发现那些“还没有凋零的野花”,那些诗歌的记忆之果。这个意义上,马雁的散文为诗歌提供了极必要的支撑,她不断地在诗歌中思考着词与物的问题,也因此触碰到符号的困境,她的诗歌提供了明证:一种可以为公众共享的、具有集体参与性的语言乌托邦终将失败;相反,词与物的亲密无间只可能在一种相当私密的关系中达到,即自我与经验相互塑造,通过书写去感知世界、认识自己,只有先完成这一步,才能体会诗歌的“公共空间”怎样建立——这是散文所发现的秘密。当她力图将这种关系转化为语言的亲密,就不期然回到一种伟大传统,即诗歌是对个人生活的选择,它朝向绝对的幸福,朝向“更好”。现代诗始于批判,不免悲愤、戏谑,积下许多戾气,马雁在最后时刻,仍执着赞美,执着一种美好生活,“像看情人一样看湖”。仅凭这一点,就有理由相信:“发明词语者/发明未来。”(注释从略)

责任编辑:苏琦
扫描二维码以在移动设备观看

诗讯热力榜

  1. 以诗为媒,续写“山乡巨变”新故事
  2. 当好乡村娃的“大先生”
  3. 王二冬的快递诗生活:于时代洪流中探寻微光
  4. 每日好诗第425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5. 关注乡村与灵魂之爱:也人诗集《向南不惑》品读会举行
  6. 第422期“每日好诗”公开征集网友评论的公告
  7. 每日好诗第425期(旧体诗)入围作品公示
  8. 2024“春天送你一首诗”征集选 |第十辑
  9. 每日好诗第424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10. 2024第二届“天涯诗会”征稿启事
  1. 中国作协召开党纪学习教育动员部署会暨党组理论学习中心组学习(扩大)会
  2. 每日好诗第424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3. 每日好诗第424期(旧体诗)入围作品公示
  4. 除了诗歌美学,还应强调诗歌力学
  5. 细节是诗意生成和传达的强大动力
  6. 2024“春天送你一首诗”征集选 |第九辑
  7. 致敬巨匠,百年诗情!北京法源寺百年丁香诗会今日开幕
  8. 第421期“每日好诗”公开征集网友评论的公告
  9. 海峡两岸诗人在漳共品四月诗歌诗与城市光影——2024闽南诗歌节在闽南师范大学开幕
  10. 2024年橘花诗会诗歌征集获奖名单公示
  1. “东京梦华 ·《诗刊》社第40届青春诗会” 签约仪式暨新闻发布会在京举办
  2. 东莞青年诗人展之三:许晓雯的诗
  3. 2024年“春天送你一首诗”活动征稿启事
  4. 屈子行吟·诗歌之源——2024中国·怀化屈原爱国怀乡诗歌奖征稿启事
  5. “唐诗之路,诗意台州”第八届中国诗歌节诗歌征集启事
  6. 东京梦华·《诗刊》社第40届青春诗会征稿启事
  7. 每日好诗第419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8. 《中秋赋》中心思想
  9. 每日好诗第420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10. 中国南阳·“月季诗会”采风作品小辑
  1. 中国诗歌网开通“《诗刊》投稿专区”
  2. 《诗刊》征集广告词
  3. 清新旷达 笔底无尘——读温皓然古典诗词
  4. 同舟共济,以诗抗疫——全国抗疫诗歌征集启事
  5. 关于诗和诗人的有关话题
  6. 赏析《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7. 公告:中国诗歌网“每日好诗”评选相关事宜
  8. 寻找诗意 美丽人生——上海向诗歌爱好者发出邀请
  9. 以现代诗歌实践探寻现代诗歌的本原
  10. 首届“国际诗酒文化大会”征稿启事 (现代诗、旧体诗、书法、朗诵、标志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