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彦,生于1995年11月,湖北荆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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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床无骨,我打包带走
南滨路码头的我也能把长江水灌入
饮下与楚地有关的巨浪和漩涡
多少层黑夜能淘尽霓虹和板房的疲劳?
何处不是白茫茫?何身不附蚁穴?
外婆家的葡萄藤和柚子树垂颈来缠绕我
此生这码头边寺庙与人潮都是幻影
对岸阑珊灯火把我困在原地
我慢慢
为所有戏剧添加独白
近来南方城市多暴水
预报里的隔离
似一堵墙
背靠他(你)沙哑的音符
咽喉与泪腺贯通
它们集体沉默,常让我彻夜难眠
专注最后的时刻
我们曾试图绕开的都持续归来
洲上之桥,夜里堂前小憩
难以掩饰的恒河沙粒
半醒间难忘的倒影无从入梦
后来开灯前
烟雾里的姓氏已化作鸟鸣
情绪卡在暗笼
悲哀不可诞生
我并未抽身,如人声散尽时
满载巨眼的船只在穹隆边转瞬即逝
弟弟于夜里的雷鸣中消失
爸爸说我睡得很沉,全然不知风吹翻了屋顶的瓦
捱到天亮的睡眠是场隔离,我剥开层层头痛
披头散发,涕泗横流,面目可憎
邻居在我开口的前一刻拍打了墙壁:
小孩儿!你们可吵到我了!
我没有遗憾地收获了所有我期待的雪天
脚印已被无常衔走,散乱的也都被覆盖
偶尔在深夜里看到祖父仍在烟雾中发怔
他无话告诫我,我也嫌弃他啰嗦
可惜的是,我实在不太中用
记混了那晚弟弟还没有出生
最后交待一件事:不必弹奏我梦里的丝绒
它断了,只适合纵身跃入未知
绿是一种什么朝代?
不施粉黛的清凉
仰面叩问更高的同类和苍穹
阴影是从它体内滑落的薄纱
我肉身沉重,无法捡起来为它披上
许多人经过了,白昼仅仅是玩笑
我过于蠢笨,不能辨认它狡黠的真实
那么炎热究竟来自何地始于何时?
我爱过的事物都在吉光片羽中坍塌
它们边缘虚白
还要无数次破碎才汇聚成塔
模仿不能抵达的低处
在我头顶绵软、荡漾、结网、勒紧
我就要飘起来,我快要窒息
无限濒临绝迹的铁
在鲸的耳骨内弯曲
迷宫的迷人处在于它不会被水冲散
浸泡以后的混乱向内生长为更暧昧的情愫
我偏爱高山流水间的鹅卵石胜过王者钻
我在我祖辈安身立命的故土捡回或破裂或完整的
它们,循环往复的纹路扩散宇宙百亿年风流韵事
水边大笑的女子诞育荒诞种族
她从不乞求苍天,她诘问时有群鸦迭起
太姥姥蒸的玉米饼熟了,我满载而归
柴房中焰心倒退,空中严词虚弱
他不愿听到隔壁一家三口吃早餐的声音
“幸好我听不到呀,就算听到也会很快忘记。”
他惧怕鬼魂和柔软的事物,因此失眠
罢黜耳朵带来快乐,这会成瘾
晚香玉被我采下,酒瓶叮咚作响
森林的号令在流逝,短歌随十二点钟苍白
橄榄树张大嘴巴:铡刀里丢失的深渊
我再度来到荒漠,不敢去拥抱他
两个虚影的重合地带,幻象会散得更快
这是个多么可爱的小孩子,我戴上婚礼手套
摸摸他悬崖旁的脸颊:“祝你永远可爱。”
我怀揣与他相同的饥饿告别
(选自《我听见了时间:崛起的中国90后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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