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辉,1974年出生,河南舞钢人。诗人,兼事绘画。1993年开始学诗,1995年后因种种原因辍笔多年,2006年后重又恢复诗歌写作。作品见于《诗林》、《莽原》、《江南诗》等多种公开刊物及《阵地》、《外省》、《诗建设》等民刊。著有诗集《花豹》、《明亮与晦暗》。
雪地
我辨认出野兔和松鼠的爪印,
还有环颈雉跟喜鹊的。
但我为我留下的脚印而感到羞愧。
阳光也从那里经过,
踮着脚,步履细碎。
它的脚印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慢慢显现——
直到所有的脚印都消失。
菜粉蝶
它有自己的语言,
但很少有人像花朵般倾听。
偶尔,小孩子会听到
粉笔划在黑板上的声音,
当它飞舞:在低空转折着
流畅地书写——
沿着山路……
沿着山路,他们边走边谈,
声音穿过灰黑的树林,比画眉鸟的鸣叫
还要清晰。
――仿佛在我蹩脚的诗歌中,
几个拥有发声系统的词,
它们摆脱了束缚,沿着自己的声线
行进,最终在边界处消失。
夜鸟
隔着石楠和海桐,
草坪灯诵念昏黄的咒语。
连通天地的道路
已被雨水反复清洗,
神并未降临。
一只夜鸟,拥有飞行的
细枝,和鸣叫的花朵,
在被分岔的小路摇醒的
园子里,它是真正的通灵者。
它发现了什么?
叫声在虚空里戛然而止。
或许俯视是痛苦的――
城市:一块不断升级的电路板。
人类在那里隐身,离开自己。
仿佛一面镜子站在
中间地带,警告它:
你看到的是另一个世界,
可以无限靠近,
但必须保持沉默,收拢羽翼。
读王维,翻译两句诗
山果从枝条上落下,
像词语摆脱了理性的束缚。
而我受困于已往的生活。
我的灯盏:闪耀的佛陀
盘坐在高台上,倾听着雨水,
和万千草虫的念诵。
云雀
一支响箭垂直着向上急射――
隐约的不安来自某个徒步的旅行者。
他该有旧报纸一样的面孔,
却被暗灰色的外套裹住。
写下这些之前,黄昏纯粹得
像婴儿发出的第一个元音。
而此刻天空开始摇荡,握不住
它那颗欢悦而又危险的心。
原谅我吧,异乡人,原谅我
把你留在晦暗的文字里,
那难以企及的话语正快速
扇动着翅膀,恍若未来之星辰。
果园的秘密
整个夜晚这些树游移不定,
寻找着一个提着白色灯笼的人。
仿佛想被带走,或者交出
为数不多的果实。――它们老了,
喜欢在白天温和的阳光里
小睡片刻。那时它们更加清醒,
沿着黑暗的通道集体返回。
――像褪掉翅膀的蚁后从此
拥有了自己的国度;像一个个
尚未命名的遥远的星座。
唯心主义的雪
一场雪让事物从黑暗中解脱出来,
它们获得了荣耀,
并成为雪的布道者。
在任何一个这样的夜晚,
我愿意亲近的灵魂都会显现。
隔着淡蓝色的光芒我们
面对面坐着。
它主要由冷和暗示来构成。
沿着情绪
月亮和猫头鹰拥有各自的声线,
然而寒冷是相同的。
这里是郊区,一切都在计划中。
灰尘围绕车轮像个体的生活
与时代――
在通往报表的路上,
麦苗头顶薄霜,具有铅字的表情。
短信
雪停了。史蒂文斯打开他的
十三个笼子,乌鸫结队而来,
在香樟和大叶女贞的枝桠间翻飞,
比深夜里的蝙蝠更像幽灵。
我,一个裹挟在混乱交通中的
艺术家,将回到自己的国度。
那里,煤块衔着金色的燧石飞翔,
每一个人,都受助于内心的炉火。
颤动
像细草在风中,词在语言中——
身体被重新发现并一次次弹奏于
精神的琴弦。
或许,这便是我们羞于言及的
某个事件最为得体的表述。
生活也将依赖虚幻的手指触碰到真实。
冰湖
信封上贴着岛屿的邮票,
除此之外是空白。
谁写下它?在一个又一个
寒冷的夜晚。
我收到它,在今晨。
这该是一封长信,
写在深蓝色的信笺上。
然而我不打算拆阅。
我将以投递者的身份
继续前行——
两手空空,穿过针叶林的街市。
诗脸谱栏目主编:宫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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