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
——和周渔先生《女红军》系列之一
林成君

那顶斗笠，上面印着湘江的记号
沿着江水滔滔而上
我不知道那是潘冬子，还是方志敏
只是叫它草帽，或者映山红
我一直叫它十送红军

只有做错了一道题
一道红批
把一个草书的龙
用鲜红的红蜿蜒到北方

这一方天，她撑起半个河山
雨，从东北下起
谁的脸上
忧郁，像耸起的太行

20180427夜

草鞋
——和周渔先生《女红军》系列之二
林成君

这一次编织，都是细细的草民
拥吻刀尖上的行走
如舟横波
我自己就是樯橹

彼岸是塔，不是佛塔
也不是浮屠
这航标，有光芒四射的眼睛

血花磨烂夹金山，草地
沼泽
它渡过的地方
梦，开遍大地

20180427夜

水壶
——和周渔先生《女红军》系列之三
林成君

一口是井冈的翠碧
一口是瑞金依依的回眸
这一口湘江，是信仰的颜色
不能咽，咽不下

水壶，转了一圈又回到手中
像个宝宝被每人疼了一下

焦渴的是北方的大地
得留下
这一口便是平型关
壶口倾斜
喷出的尽是
民族滔滔的怒火

20180428晨

纱布，或者绷带
——和周渔先生《女红军》系列之四
林成君

一条是雄关漫道
一条是残阳如血
这头颅被旧世界打破
血流如注的河山
也随你北上

遵义是一只拳头
大渡河是一枚暴君
征服它
盘尼西林的赤水
来来回回地缠

坚韧就是手术刀，夺路便是止痛药
那绷带的名字叫火线
那纱布的痴缠叫救护
一圈是国
一圈是家
那子弹越缠越大坐在延河边
叫宝塔

20180428下午

家书
——和周渔先生《女红军》系列之五
林成君

故乡已无亲人
这最后一封信就用双脚
写在大地上吧
一笔湘江倾尽
洋洋便是两万五千里长卷

抬头的父母大人
是龙
是长城
是长江黄河
忠诚和战斗是全部的正文
革命是致敬

有一根手指被夹金山咬破
还有这落款
就用这血，这枪声
或者歌声签下，一个乳名
——我，炎黄之女
行进在中国历史中的红军
一九三四年
北上途中

20180429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