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万鹏 ,当代诗人。 1977年考入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1982年毕业。1985年入河南,长期从事媒体工作,中国作家作协会员。
1976年8月在《吉林文艺》发表处女作,并陆续在报刊发表作品。进入80年代后,诗风开始趋于冷峻凝重,这期间的诗散见《诗刊》《人民日报大地副刊》《解放军报长征副刊》《星星诗刊》《绿风诗刊》《萌芽》《诗人》《诗神》《作家》《奔流》《火花》《河北文学》《福建文学》《大西南文学》《鸭绿江》《草原》《诗歌报》台湾《创世纪》《笠》诗刊、香港《诗歌双月刊》日本《火锅子》《亚洲诗坛》美国《新大陆》诗刊等。著有诗集散文集,《时光插图》《走向黄河》《冷爱》《不敢说谎》十余本。部分作品收入《新中国50年诗选》《1975——2005中国诗典》《1993年中国诗歌年鉴》《1995年中国诗歌年鉴》《1998年中国诗歌年鉴》《中国当代诗人传略》《中国诗歌精选》(2000、2011、2012)《中国最佳诗歌》(2006、2008、2010、2012)《中国诗歌排行榜》(2011、2012)《中国年度优秀诗选》(2011、2012、2013)《中国年度诗歌选》(2013)《诗生活年选》(2012)等各类年度诗歌年选集、诗人辞典。曾获第一届杜甫诗歌奖,大河主编诗歌奖,河南诗人现代诗歌奖等。
在追求诗歌语言的现代性的“朦胧而又精确” 的诗艺道路上,诗人树立了一个道德纯粹性和坚定性的典范,也构成了他高度的个人主义诗歌艺术。反映了一个诗人精神自治的程度。他用语言那无所不吃的杂食性来处理灵魂,使诗歌作品拥有了如此的开放性。
——纳兰
他的语言是稳妥而机锋暗藏。词与词,句子与句子,段落之间则有着巧妙的留白和转承,这种波澜不惊的推进,让读者不由自主地陷入他的诗歌空间,而这种主动的“沦陷”又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刀刀
在动摇中入定
你给予我们这么多 让我拿什么报答你
追随你的时间总是那样短
你让女巫悄悄溜走 先生 窗外太阳正瞧着
我如此佩服你 竟无法找到一颗锈钉子的回答能力
是在前天 我的身体回到郑州 挤出火车站
好多重叠的心 一起朝着相反方向飞
一直飞回你的大厅 看你的声音 动作 深红色的笑
在每一盏茶杯边缘开出丁香花
休息时还不休息 气息 相通并且稍微有点儿反动
燕子呢喃 一群可爱的小狗扑上来
朝我摇尾巴 真想扔给你一片肥肉
手心虽攥得很满 但除了空气 还是空气
月亮出来 我们就散步 麦浪围起古战场
有灵魂倏然闪过 杂草含混满眼的绿叶
分开乡间的风 谁还有心抢座位 开门 关门 白灰墙
满意 不满意 我们再一次坚定了不生气的念头
正阳的阳光有多好 麦浪簇拥着试验学校
你送给我们每个人一棵草 救命
那是一生中最后一棵 金黄稻草的树
你要求我们抱住它 因为它根本就不是草
谁能够真正抱紧它 谁就会再次出生 并且长大
随着田野的雾 身体会越来越壮实
抱住这最后的信仰吧 它命令我们摇晃啊摇晃
轻微的 就像在每一次摇晃的酒后
发红的笑声返回 通过每一条血管
缠住蓝色地球 我们在球体上入定 别在意你的发梢
流汗的发梢已跟上每一株植物
摇晃 舒心地摇晃 然后扎下一百条根 入定
开 始
——致耿占春
我算服了你 我的老朋友 我是在偶然中
读到你的新作 这些婉转有力的
新诗行 从远方带来新鲜甘橘与光线 你最喜欢的
捏笔的手 又长出一排神密的指尖
别惊扰 他可能还在敲打桌子键盘——这古老的土地
如此让我振奋啊 连顽固的大青石都突然开始了
耳朵里的冰裂 没错这底确不是我居住的小区
春节留下那些鞭炮回声 我敢肯定地说 绝对不是
郊外那小溪流的冰层下 也带来小白鱼的试验
它们试验摆尾 同时我也看见倒影的天空 在悄然落满
你深蓝之中耸动的双肩 这也正吻合你梦想之节奏
犹如隐士挥洒狂草 摇撼着香椿树稍上的律令
没有顾忌地拂临河水两岸 天鹅在风中探索越冬之舵
或许这一切 什么都不能改变 而夜风依如大海
狂啸与拍打 但思想和泪水显然已高过从前你自己的大浪
它们狠狠撞击我窗户 发射你中枢神经的又一轮冲击波
所有的帘幕和国家电网 都不能搅乱全新的射程
独步的词语 扎进那些梦中人内心 令铁床辗转 呀呀的不安
还让我说什么好啊 你呀 我信赖可敬的老朋友
此刻 我已分不出窗里还是窗外 那从午夜开始撬动的光线
愧 对
低下头 他又抬起了沉重的头
冬日北中国一角 除了老茶壶 全都是野外
其实他正在用心琢磨着你
故乡啊 天空已为你悬起特殊的大海
不见灰尘和干草 没有蝙蝠伪装的雄鹰
飞舞 也没有飞行器在风中滑过
这要命的宁静 一惯的等待
与接纳 一个跑得疲惫的老流浪汉
转过身 他看见一个年轻的叛徒
踩着满地雪 对早上的一棵梨树发誓
离开这个瘪地方 仿佛一口妖气
吹开耐读的精典 一本卷了毛边的小说
回来时 他眨着眼泪浸泡过的眼珠
结冰的目光显得那样迟钝
过不去的死心眼 与昨夜的雪一起融化
虚妄有多高 愧悔的眼泪就多沉重
深蓝色的故乡 可是你依然在等待
太阳多明亮 眼花瞭乱的电子时代早就来了
跺脚离开的人踩碎了厚厚的积雪
也只有你的天空才会为他铺开九层兰芝纸
像那些失传过久的美浓复写纸(失传
太久了) 只为一个人 彻底展开
他的目光没能超出你的深蓝色
除了积雪 和赤裸的大地 铁塔的插图
隐约与存在 仿佛有一首诗 就要现身
头发沾满外边的阴霾 像从某种监狱走出
什么笔似乎对他都没用 他不忍也不能
在如此幽深的怀抱 留下任何汉字的污点
一种游戏
深夜 恐龙在几秒钟长大
开始顶撞实验室 它们的长脖子纷纷探出窗户
寻找出路 石柱的脚超出立交桥的脖子越扬越高
它一奔跑就破坏 城市翻过了隆隆响的身子
警察的呼喊帮忙了科技 我们唯一的家
在哪 大街广场 路口蹲在梧桐树的大树叉上
嗓子嗓子 我们的嗓子在哪 瓦砾压住灯光的西番莲
逃亡与摇晃 一座紧张的大城
到处有倒下的烟 裸露的钢筋扎烂虚假的夜
直升机似乎有绳子 悠荡绝望与峭壁
垂下阳台又悬起不幸的我们万幸坐上了假飞机
去盘旋铁 去洪水的范围打苦工
颠簸的一块石头 对准他 同时也对准你
可怕的距离 被一种可怕的速度分解
城市就要毁灭 命运要撞击 那就闭上眼睛吧
你与你过不去的一秒 还是有偏离
一根头发的偏离一条可能性的大道
擦过前额 那些人为的水泥 我恨你
在我们身后倒下再倒下这时你才看清烟雾
在楼角 那个可怜的小勇士
拐角也不能留住他的半个深呼吸 他已来不及死去
牙齿排列的黑洞吞没了一切
汽笛划伤我们深深的心在深渊的设计中
继续下沉 不过 还是应该谢谢你这口头误导者——
一个乱世英雄 在普遍的慌乱中划一条出路
让我们拿着拆下翅膀倒退 一直退到那个游戏的入口即出口
踏一踏白花花的阳光也是好 它比一个县城的大地还坚实
过冬指南针
——给亲人
寒风已经开始磨洗 一条又一条光秃秃的枯藤
光的黄铜闪烁去年的陈皮 如果你在 请你不要轻易走近
如果干枝上恰好还残留着两片 你千万不要说 瞧这好看的小耳朵
是谁的也不应该 因为它不应该这么快就散发古钱的异味
呜——呜——呜——呜—— 是什么在响啊
什么 风在吹尘土的牛角 可它为什么要携带夏天的西红柿
还是不懂 刚开始的小雪花为什么要演变成一场大雪
那也别着急 你们不要这样就匆匆进入冬天
缸里的那些白菜都腌好了一年的酸菜吗 是的
你说过 香菜的饭包吃过了 也该擦去老火锅一年的灰
那就准备过年吧 亲人 你们千万不要在这个季节老去
你就坐在窗户下等我 不要掉头发 叶子绿时我就回来
眉毛带回燕子 我还有足够的眼睛来陪你 看你 亲人啊
我还有足够的咳嗽 等待母亲无休止的唠叨
戒烟吧 你更不必在春天失眠的长夜里使劲想我
这空中繁杂的电子 哪里没有亲情的直通动车
要学会赏雪 运动 给臀关节腿关节增加不老的润滑油
要学会过开心的日子 儿子们的翅膀早已长满前进的黑羽毛
当寒流来了 你就裹紧自己的棉衣 或者试着靠近暖气片
回忆从前那熟悉的院子 那里还可以找到高高竖起的灯笼杆
它就在二踢脚挨近的周围 洒下了漫天欢乐的火星
暖意 永不熄灭 如命运的繁华闪耀自身的节日和火焰的永恒
别无故对自己发问 从前究竟有什么值得去回忆 别去发问
有与无的边界究竟在哪 拥有与失去本来就是不会停止的接力
冬天来了 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去公园 或独自去一片积雪的空菜地
不要无故想起一个人 否则你会碰见一件云朵刚穿过的上衣
盆景大师
窗户发白之前 他和桌子上的小闹表
绞缠生物关系 与根一样
从卧室出来
身后模糊得有点象窑洞
披着一件旧皮衣
抬脚时(皮衣滑落)
他停下 手指夹住半截烟 沉思
其实是检阅 面对他的树桩士兵
那些昨晚从热带
运回来的气息 象战场下来的胶鞋
抬进来的伤 半截的黄泥
南方北方的好料 聚集
总也排除不了的 是那些榆木疙瘩
把铁丝牵制的小干 摆置好
等水须秘密扎下
春和秋 你捧着你的盆
挪过来 再搬过去
这些可移动的土
这方的土 圆的土 都是最亲爱的土
玉兰紧挨着红枫 金叶女贞
挨着什么别的 接收纷披的光线
运气交好的瞬间
彩虹闪现 彩虹跟随人走
总是半眯着眼睛
总是伸着手臂 一些美好的给予
总有新枝生发嫩叶
鹰俯冲的时刻
梅花鹿欣然跃上山顶
新枝合乎人意
对称的羽叶合乎你的眼睛 更合乎我的眼睛
现在 围观的嘴巴张开
顺着你的手抬起的方向 我们看
这时的我们 变成一堆
我们成了我们挪不动的废物
雷电交加之夜 生长继续
总有新茬流着血
紫砂盆中 一株黑槐突然成精
一只老虎跃进前爪 拼力扭打一段青蛇
徐玉诺
黑蜘蛛已织满鲁山的屋檐 墙角
喇叭花广播肺病的游丝
我要出去 趁着冬小麦起身的火苗
拎起乡土的内力
合上背后的木头书页 深呼吸
这就走 到我不知道的白天去
不相信会白白地行旅 直到碰见
额头上的金星
在新诗的早期 谁能把家乡铺开千里万里
撩起雾的一角 试着剪裁自己的布衫
极端的南方到了
龙眼树仍是龙眼树的叶脉
你已看遍繁体的油灯 岁月恍惚
这海边沉闷的夜
这极端的南方 不也正是
那个极端的北方吗
沿着露珠走 从村口 一直到狗的城市
即便夜晚封住山路
银元的光晕依然套不住你的台灯
政客的金牙一闪而逝
当警报压低蝙蝠的翅膀
白天鹅迟疑着狂风 椴树林低下了腰身
转变成土匪 大兵开过黄昏
又一阵沙尘打在桂花的纸上
地板忽然下陷
一只脚的陷阱停住
这一会儿 还是给老家的毛驴通个气儿吧
我真的很想念你们 黄牛
有人要在梦里把田野揣进爷爷的蓝布袋
看吧 他的眼睛注定突出蛤蟆
只有乡亲和泥土
才是真理 一把桐油伞能撑起漫天的隐喻吗
无论地主 新婚 人性
都会在早晨找到一所婚房
门吱吱打开
镰刀蹦跳着跑向转弯的豆地
镰刀在自动收割庄稼
相信孩子的正确吧 哪怕小脸重叠了泥猴
与未来一起骑上那匹枣红马
响鼻在响 就在窗外
同一种交响抓住太阳的缰绳 即便笑声翻转了
站立的马蹄 哪怕摔下来
也要向着我的土地
那么多的笑声同时铺开
遍地都是耀眼的好棉花
没办法
“要不是单身 你早就被捕了”
桌面轰的一声绿了 水蒸气冲歪一圈鼻子
倾斜 色香味繁殖霓虹街
烟卷叼住了晚餐的道德律 窗外
私生女放学了 不理解 白鹡鸰为什么顶着渠水飞
简单的笑声落入复杂化 猜拳 不在意泡沫
服务员端走剩下的腰花 反季节水果
切开 瓣膜质问颜色
你们敢不敢抛弃宫殿发光的纸币 如菜叶
从撑开的互联网露出头来 连野兔耳朵也没办法
漂 流
我是说 从你手里刚提起的那支硬皮桨
滴落那一滴
引起的那种紧张 也是紧张
一样的圆圈被另一个一样
(或更多的)推开
仿佛自己有意为自己更换一个
好地方 只有在黄河中下游才会出现
被连环套套紧
侧身或其他形式的
开花浪 非要在这儿开花
被反复套住的坚固的水花瓣
终究是怎么也套不住的反方向
橡皮艇边缘闪现的
总是新光环 颜色膨胀
正好适合我的
赤脚 当然也适合你的
出发形态 让我们马上出发
住宿区的小楼蹲在身后的土坡
谁还去回顾它 昨夜
猫头鹰叼走萤火的花椒树
那只大扑棱蛾子
伪装裙摆 两把檀香小扇面儿 展开一层珍珠霜
七月的早晨 没有人不是躁动的
独角仙 也没有人回头去看见
白腊树下 天堂伞撑开又收起
隐入颠倒的竹林
你和我的救生衣是一样的 穿在泡沫马甲上
刘秀湖周围风的起因
野鸭翅膀 稍微碰倒一点点弯腰的芦苇
豫西大峡谷展开全部
峡谷状 伏牛山脉最后的一条 古老深奥的大地裂
吸引 今天要骑着水花穿越
贞女床以下的飞龙洞
看一系列云朵 一起磨擦河南的花边
天空叠加火山口造型
小艇被石头硌了 小艇跟着跳
紧接着小艇飞
女人的尖叫灌满峡谷 橡皮使橡皮艇飞得更高
一团水雾罩住一团雾水
潮湿的人从上午到下午忙着潮湿
忙着开办特务的水上培训班
最新近的一批彩虹保姆 要在下个瞬间毕业
为社会增加合理的力量 龙泉沟的流水使阳光找到
抵触潮流的伟大形式
在浪花中找到人类最近的起点
诗脸谱栏目主编:宫池
{Content}
除每日好诗、每日精选、诗歌周刊等栏目推送作品根据特别约定外,本站会员主动发布和展示的“原创作品/文章”著作权归著作权人所有
如未经著作权人授权用于他处和/或作为他用,著作权人及本站将保留追究侵权者法律责任的权利。
诗意春秋(北京)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京ICP备19029304号-1 京ICP备16056634号-1 京ICP备16056634号-2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4246号
Copyright © 2006-2015 全景统计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