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之行
郭英杰


一、    火车上的“零度写作”

奔驰的火车
载着一颗懵懂的心灵
渴望着做William Wordsworth梦中的水仙花
从三秦厚重的土地
绵延到燕赵肥沃的沟渠

无意间目视窗外
激动的心情
如这嗖嗖而过的绿树红花
在前进的旅途中
隐匿着零度写作

窗户真是奇怪
为什么可以让我领略
另一份异样的感受
挣扎在沸腾的思想边缘
让脑海闪烁着特殊的哲学符号

我不停地问自己
胡塞尔现象学里的“他者”在哪儿
海德格尔“诗意地栖居”着的“恶之花”
俗人看得到吗
是在他的存在主义里吗

我确实没有搞懂
我好像永远也搞不懂了
只能托着脑袋
盯着窗外
徒劳地发呆


二、    校门前的震撼

环形的校门
不露一点浮躁的颜色
—南—开—大—学
已说明了一切
是逝去的历史
还是可以捕捉的现实
我踌躇不前

不再是记忆里
血的凝重和火的祭奠
因为我注意到了
校门前那条不算宽阔的河流
有深沉的颜色
还有悠悠的水面
泛起的涟漪

南开大学 无语

我走进它的世界
不管它喜欢不喜欢

我很激动
确切地说是百感交集

我其实在校门口的拱形桥上
看到一只从河水边飞向天空的灰麻雀
不管白云喜欢不喜欢
它勇敢地振翅飞翔
自信地拥抱属于它的一抹晨光
——让一只灰麻雀快乐的晨光

我可以是一只灰麻雀吗


三、    校园抒怀

走在校园干净的主街道
我在极力搜索历史留下的蛛丝马迹
至少，我坚信——
周总理还活着
以前——只是——电视上见过他
                历史书上读到他
                影视剧里谈论他
如今——我亲眼见到他了
不信——你看——
那参天的杨树翩翩起舞的叶片儿
那缠绕在红色砖墙上精神抖擞的藤条儿
那河塘边傲视群雄的坚挺的芦苇杆儿
那花圃里笑容可掬的月季花儿
——在欢迎我了
我还坚信——
敬爱的周总理
不会嫌弃一个
在学术上刚起步的小青年的
尽管
我已经32岁了


四、    后现代&我的命运

夜晚住在明珠园
与我的match-maker——Mr. Sun住在一起
6608房间
隔壁是后现代的中国盟主
——我久仰的Personage——杨仁敬教授
&他的得意弟子——据说是一位只用翻转的舌头
就征服了印度抹神油的滋事者的英雄

我开始感觉到后现代的
戏仿、互文、不确定、反主题
充斥着我的房间
尤其是我的床和枕头

我几乎失眠了
整整一个晚上
只听到Mr. Sun甜美的呼噜声
打着卷儿在空气中震荡
很是嫉妒
看我，那么惨
躺在后现代无人掌舵的船上
黎明还没有到来
就在茫茫的夜的大海
迷失了方向

五、    5月22日晚上的狂欢
剪影（一）

夜晚很热，出去吹风
我们一行四人
像是传说中蓝色的精灵
徘徊在古大街和食品街
没有其他游人骚扰
我们自得其乐

很陶醉地
把十八里麻花的油腻
裹在塑料纸里
把狗不理包子的香味
封锁在包装盒里
然后踩着月亮步
伴着夜的协奏曲
肆无忌惮地走着

我们当中已有一位女诗人
正酝酿着她的美丽诗行
她可能不知道
还有一个人
正踩着她的脚步
执着地往前走

剪影（二）

夜里一、两点了
Mr. Sun买来香烟
是红塔山
点上了，我也
冒了一根
我以前从不抽烟
今天开始抽风

我想跟Mr. Sun一起表达
对南开的敬意和对
茫茫前途人生的哲理情思

我们在校园的一角
敞开叔本华、德里达才有的情怀
把月亮
在我们的烟卷里
解构成半圆的
然后
定格在天上

它看着我们
我们也看着它


六、    5月23日的理性夜晚

白天是在学术的氛围里浸泡
晚上又开始自由地胡思乱想
这是一种超脱的感觉
这一次
我选择在南开大学的外围晃悠
据说是另一片洞天福地

我独自沿着南开河往南走
没有选择走直线
而是迂回地先拜见了天津医科大学
往回包抄
到了天津大学
我感觉天津大学和南开大学
像是两个性情、脾胃以及长相极为相近的老者
个性也极为相似
周围是现代的灯红酒绿
而他们
一如既往地静默
这是圣人的境界
俗人是理解不了的
我想


七、    5月24日的奋斗

这一天
是真正战斗打响的时候
我以勇士的姿态
亲眼目睹几个世纪的历史变迁

女权主义在走向生态
美国戏剧步入了多元
经典的柏拉图换了一副新面孔
解构主义和犹太人文
有了罪恶意识
黑人文明开始生命的救赎
他们打破天堂秩序
使魔鬼、天使和人类变成一家人
他们结伴来到世上
从地狱到人间到天堂
最后在中国才有的桃花源里
过上涅槃和重生的生活

这是多么和谐的画面
梦里才有


八、    离别时刻

不得不告别南开
&敬爱的周总理了
时间的短暂和紧张
加剧了我留恋的感觉
我想起了Robert Frost在他脍炙人口的诗作
——Stopping by Woods on a Snowy Evening里最后诗节里的经典诗句
不过，徐志摩告诉我
不要伤悲
他很了解我的心声
告诉我说——
轻轻地你走吧
如你轻轻地来时一样
甩甩你的衣袖吧
别带走这里的一片云彩

于是
我潇洒地乘车走了
没有回头

                                               

原作于2010年5月21日-24日
整理于2010年5月26日晚
发布于2018年4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