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腰又细了些，它已载不动黎明
耀眼的光辉即将来临，所有人在光明里奔跑
有人跑掉了鞋子，有人把光明衔在嘴里
吐出许多近乎刺痛的话语，光明啊光明
流水般，脉溢着，浸润你疼痛的思想
多少鲜艳从身体里掏出，多少生活的肋骨
被你一根根打断，独木难支啊，是啊
可是，生活从不对任何人宽容
它需要血，需要骨头，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年关近了，你已习惯了岁月对你的问候
它问候的很轻，你还来不及回答，它已经飘走了
你抚摸自己的脸，像抚摸一个婴儿一样
百般爱怜，柔波在眼眶里摇曳不止
多年了，你是不是也累了
你是不是也在想一只鸟儿的自由
一座山的沧桑与一条河流的尽头

这座城市，穴居着很多人
这座城市，已变得臃肿
这座城市，早已被拆的面目全非
这座城市，小得装不下一颗故乡的心
大明湖的湖水盛着很多人的泪水
它也接纳一个失恋的女人，一个
失意的青年，泉城广场的胸腔与脚掌
允许一个流浪的孩童诉说自己的不幸
允许很多遭受罹难的人倾情演唱
愈繁华的闹市，愈会出现很多四肢不全的人
他们伸出手，又缩回去
他们张开嘴，被很多人以一个哑巴的姿态
缄默应对，一颗颗善心早已被揉碎
芙蓉街的店员学会了呐喊，学会了
掩饰彷徨，一遍遍叫着被蒸熟疼痛的自己
这里的食物油头粉面，没有素朴的味道
这里的人儿喜欢拥挤，喜欢群居的孤独

这是一座怎样的城市，怎样的一个黎明
男男女女蠢蠢欲动，男男女女被同时
塞进一节节移动的集装箱，像货物一样
分门别类，自动归位，到不同的场所出租
允许买断，允许剥夺自由的权利
也允许被人浇筑到模板，直至终凝

我是一个异类，长满猬刺
只是也同别人一样温顺，我习惯以沉默
换取别人各种思想，也真也假
我不想说一句话，不想吐出一个个钉子的文字
不想写下一篇篇，一首首批判的文章
我真的不想把他们搬进我的诗歌，因为这样
太凄凉了，所有的意象，所有的隐喻
它们都会真实的袒露楚楚可怜的模样

人呀人，还有多少个这样的黎明
允许给自己的心脏打洞，允许化妆
允许穿上戏袍，去登台演唱
还有多少个这样的黎明，让你吞掉
还有多少个这样的黎明，我可以
穿上文字的衣裳，在这个水肿的世间
在风中独行，始终保持瘦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