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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背后——献给昭苏草原
高兴
(朗读:柳棣 配乐:程丹)
风景背后,那老妇端坐,如一尊
泥塑,干涸的泪融进土里,触动
几粒种子,唯有目光还在
挖掘,茫然,却又执拗……
顺着那目光,我们看到,
曾经的青春和不曾经的爱情
在阵阵的回声中枯萎
连同记忆,连同梦,落叶般飘零,
风吹雨打,最终化为
一些叫得上名和叫不上名的花儿
用最卑微的芬芳
装点着世间最香的边境
我们看到,那么多双手伸向高处,
擦亮天空和星星,擦亮
游客的惊奇,再缩回
草原深处,唯恐皲裂的皮肤
和粗陋的青筋会损坏
薰衣草营造的形象。而不远处的
河水,似隐约的哭泣,一刻不停,
翻山越岭,为一代代的牺牲
吟唱安魂曲。风景背后,松拜
像一首暗藏针尖的民谣,
叩击我的心扉,又刺痛我的骨髓
2013年
(松拜:位于新疆昭苏,中国与哈萨克斯坦两国边境。)
— 诗人简介 —
— 赏 析 —
文/ 沈苇
要读懂这首诗,就得到风景背后去,关注泥塑般的老妇,“曾经的青春和不曾经的爱情”,关注枯萎、皲裂、粗陋,祈祷般伸向天空的双手……四年前的夏天,《西部》杂志社邀请栏目主持人在伊犁昭苏举办“松拜草原诗会”,高兴的这首诗,是此行的收获。
松拜是一个边境农牧团场,毗邻哈萨克斯坦,风景绝美。见到多位老军垦,谈到曾经的“婚姻配给制”,大家唏嘘不已。所以《风景背后》超越了习见的纪游诗,风景中有人,有人的命运,同时包含着一段隐晦难言的历史。诗写得深情而有痛感,充满对人的体惜和尊重。这是献给无名者的赞美诗,她们就像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花儿,“用最卑微的芬芳/装点世间最香的边境”,诗人通过书写与铭记,去完成对苦难、牺牲和遗忘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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