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菩萨的情诗


1
清晨，草木间全是泪水
是高过天涯的离别
 
而我更喜欢暮晚
有大把的黄昏可以挥霍
中年之爱可以独自返乡
 
2
夜色中的凌云塔、之仪阁、大悲庵和基督教堂
倒影在一方碧池中
因为明亮，所以互为彼
 
多么和谐的一面
我是他们中间无来由的孩子
不等钟声响起
已充满了喜悦
 
3
继续登山，不是爬坡
更不是奔波
是因缘而生而起的生活，是命
谢谢你
帮我扔掉昨天的拐杖
 
山风吹过，亭榭空了
夜色也空了
明月照进来
你也可以进来
2017.11.13
 
4
悲伤涌出时，就去奔跑
那是与生命另一种形式的重逢
 
更多的时候，我独享空寂里的虚无
即使你不来，光阴也是温暖的
 
5
每天都有不可回避的晚餐
是喜悦，也是厌倦
 
今晚，千里香馄饨在沉浮之间
轻易就填满了我的欲念
 
多么完整的夜晚呵！一场雨
让这古镇的小巷
刚好容纳下我俩清晰的前世
 
6
登横山，我是被宠幸的旅人
在石门的清溪中，寻找着前朝的剑气
 
洁白的山茶花身陷灌木丛，它无心回忆
仿佛在等一场雪
如我的归隐之心
 
野草莓依然在萧瑟中娇艳，枯瘦的刺
扎进手臂
我独享这缓慢的痛苦——
 
最是惊艳的一刻，是山路上初冬的蝴蝶
仍在寻找它的花蕾，匆忙地飞舞
是在准备自己的葬礼吗？
 
7
昨夜又梦见你了，菩萨
你显身家乡池塘的枯荷里
在和老母亲低语
美丽的面孔和三十年前一个模样
 
取走我吧——
除了生死
我再无心爱之物
 
8
走在襄城河桥上
能听到芦苇紧绷住水面的声响
而你恰似那一支支芦苇
唯一的你和无数个你
都站立在那儿
 
让我做你的真身
让我替你受难
让我像雪人一样慢慢融化
融化在你
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的呼吸里
 
9
在冬天，你是我渴望的情人。
 
孩子们在歌唱
每首童谣皆如吐出的一朵朵莲花
他们都是你拥抱过的人
包括我。
 
10
菩萨，我爱你
冬安！
2017.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