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意(诗人主页),麻省理工学院博士生在读,普林斯顿大学硕士,北京大学五四文学社前社长,未名诗歌节总策划,曾获诗歌奖若干,诗作散见于《诗刊》《诗林》《中国诗歌》《未名湖》等,CCTV1《机智过人》人工智能诗人微软小冰人类检验团成员。
要是被看穿底细,岂不是醉了。
于是我们做实心的球,滚来滚去地互相生活
总要有人熄灭星星,把土地软下来。
这样,种族的词语在软的黑夜里迂回
缀满碎屑、冲到床前。
很久以前,梦是一件神奇的往事
昨天我遇见符号和你
并且利用潮流,挑选一只诙谐表情
就好像我从天空指认一片火烧云
为你唱太阳的歌。
反正这世界有亿万种嘹亮的音响
我们也多才多艺
这件事与梦举案齐眉
也修炼着高尚的数学
上船之前我从微笑的脸庞看到微笑
而如今满眼都是数学
就像地壳会隆升和下降
就像人们为爱远离了家乡
为了放弃亲吻那些未知的碎屑
有一种强壮的内力抽干表皮。
当然还有强壮的呼吁,事关一些撩拨的字
比如“轨道”
那天我梦见自己在铁轨上起飞
很慢,很慢。
九个小时之后我撞到署名的天花板;
我猜背面记录着世间的昵称
我从铁轨上起飞,于是按部就班地皲裂和丰腴
只是我钻不进时间流,只是
我钻不进时间流
圣人起了凡心,把月亮吞了。
人们悲亢地碰撞出新的邦;
家里的妈妈用高挑的颧骨和盐
塑造诚实的固体生活
我想重逢之时你一定肤若凝脂。
我们扼住发梢,在铁路任意一侧飞行,并熟谙礼仪。
——在这些饱学之士的四周,
垒高了高高的崇高的泪腺
我总怕在你面前衣衫褴褛。
我穿戴厚厚的玻璃,打扮成一个欢快的秘密
我们在盛装下挑选句子。
事实上我认为
你需要被剥出,以考察是否适合进入
铁轨上堆满褪下的碎玻璃,它们把太阳折射得乱了分寸
美好的事情都充分美好,我们不得不涂满色彩。
不可能让所有人了遂心愿
不可能让声音奔跑在阳光城市,掩盖每一位路人
我还记得,后院是一片半原始的森林。大部分天空
被密密蓬蓬的松针盖着,凉爽如一个清晨故事。
我从森林一头,穿到另一头,路过了许多儿童
他们的游戏使用圆形卡片、红色赛车,或者使用绵密的语言
我不与他们组成顺理成章的集体。反过来
我希望有距离把我们相隔得远一点,更远一点。这样
他们不会嘲弄我提着树枝狂奔,我也不会
妨碍他们长成一些标准的大人
大约五年后,一位伙伴教给我在荒地生火的秘密
他说:需要用石块把火堆聚拢,就像你抱紧双拳
冬天就在手心里化。那时我是骄傲的孩子
总以为从他的话里,看到这个星球的机杼
奔跑和生火是为数不多值得炫耀的事。
我提着象征新文明的树枝
从森林一头,来到了另一头。我遇见密密蓬蓬的儿童,我们
把生火的故事用颜料粉刷。就仿佛
语言可以帮世界囫囵地变作大人国,而动作
成为被广泛放映的消费。
这是常被历史遗忘的险境
我认为,火的形状来自黑色的背景。
生命把临摹视作最拙劣的修辞,它
义无反顾、昭然若揭;它降临衣冠楚楚的黑夜
那里
树枝成为鲜明的火把,深刻地冲击每个
自由奔走的艰辛
疯狂地相拥
用我滚烫的子孙
我触摸血液,像触摸花朵
你喘息如空谷里的风,是这风
授孕了许多土地。而现在我们辛勤地耕种
致敬勇敢荒谬的祖先。那条河,流啊流
流啊流,枪贝刺破脚掌,流啊流
前进。这是程序的阶级,也是程序本身
毛发,珍藏的液体,黑色动作;
古老的酒坛被子弹击穿,破除流淌遍地的迷信
那条河,在人们口中吞咽和抽噎,不停地呼唤
不停地倾诉
你说我凶猛和孤独的骑士,隐忍于斑驳的油彩
我视力苍白、不肯声音、需要
花香和雌蕊的房颤,以获得挺拔的勇气
你说无法取悦而且无法消弭,这使我深刻不已
流啊流,流到生命高原:
死亡以前,人类都是试验田
死亡以后,新的绿色又重温
后来,因为害怕世界太安静
他又拿起铅笔。
他认为白纸是喧嚣的
好多汉字在脑中打架
如果他握着一柄缨枪,定能
扑灭整座城市。可惜他年纪轻轻
只有笔管。
他认为青春可以罗列,像雀舌。
傍晚空气凝重,应该
讲述丛林里的女孩,太阳下的瓢虫
讲述他如何
戴上眼镜、成为凡人。
那时候漫天蜻蜓飞舞
那时候星星把江水引燃
亲爱的少年!
绿色的生命从夜晚涌起,你听得见吗
渐渐地爱情凝华了,你听得见吗
文字从古老的壁画上落下来,你听得见吗
他向往原始的星球。
人从动物种群分化
建起了桥和塔。是谓文明。
水仙的花冠祭给祖先
无禁忌地、无休止地生活
直到两性分化了。
直到太阳和月亮各司其职
丛林里的女孩开始楚楚动人
他说天上每一盏星座都连着
地上的一道河
狐狸把河水喝尽
星星就灭了。
少年精通数字。他骄傲地
一帧一帧算出,滚下山坡的阳光
能铺满多少树阴
这是进化的技能,来解救丛林少女
少年坦言爱情像一只瓢虫
憨憨得圆润得以为根本不会飞
他用笔管吸满小溪
涂在金色的沙堆。这样
女孩就会来照镜子
他认为人类在沙漠里由爬行变直立
否则太阳把四只脚板都烤熟
然后海洋吹走了赘余的毛发
草原修正了扁平的颚骨
丛林里深藏着性别
雪地里埋着诗
热情的少年!人们与人们生活
把生命接续下去
名字沉淀进地心
变作熔岩喷向天空
他坚定地认为,
铜铁锻铸的栖居,不该
永不该,扑灭旺盛的生活。他认为
无禁忌的、无休止的生活
——哪怕苍白,也要夺目
——哪怕荒瘠,也要铺张
他坚定地认为,
每个女孩都藏匿在丛林
是一株花的仙子,和一只鸟的主人。
他认为诗歌是一张说话的地图
瓢虫和爱情它们出没在盛夏:
趴在窗棂、默默地爬进爬出。可是
惹人心焦。少年需要紧紧盯住。
要么是秋天迷人地来
要么,窗棂的瓢虫不见了是件微微可怕的事。
其实很简单:人们看不清少年了。
(因为他的梦原始又单调,或者
他的眼睛不喜欢聚焦)
少年佩戴眼镜,希望世界看清他
唯恐有一天世界失明了,
满心烛火无人可见
有人一生的梦想是点燃火山
有人在丛林迷路、哭丧瓢虫和秋天。
可爱的少年自从被世界看清
便喜欢跑到密集的人群
人类谈论的事情,
总悬挂在食物链的末端;
他们塑造的情感,
都走不回丛林。
直到灯火通明
直到太阳和月亮不再各司其职。
她们把花采了、夹在头上、喝过河水、加入篝火
历史在歌声里流淌。少年认为
是在歌颂。于是他把历史穿在身上
他希望代表人类,他认为可以代表人类
他不再从喉咙发声,要从丹田
后来,因为害怕世界太安静
他又拿起铅笔。
如果他握着一柄缨枪,定能
扑灭整座城市。可惜他年纪轻轻
认为青春可以罗列
再后来,出现刻意的梦境
喧嚣的梦境和尖叫的梦境。
在少年坐上转椅之前,他留下了一只铅笔
地球上,所有东西都享受着离心力
苛责历史,是历史的本能
声音吹进来便再出不去。少年希望
代表人类。献给
无禁忌的、无休止的,亲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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