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瓦罐从池塘的日形月影中打捞出来
像两朵莲花,又像两顶雪白的头颅
我触摸着它们,双手便暗淡下来
二祖母和她唯一光棍的儿子便从瓦罐里爬出来
他们又开始刀耕火种的忙碌,赤条条翻动着土块
赤条条搜索着土块下粮粒和虫子
还是老样子,二祖母在东桌吃饭,把脸趴在碗上
她的儿子在西桌吃饭,把脸趴在碗上
我端着一个空碗,站在堂屋的门槛上
他们都一声不吭瞪着我,他们也相互瞪着
他们照旧在饭后用铁钉在瓦罐内壁划上一条杠
这些横杠划得很深,至今还那么清晰
只是今天那些横杠已变成更厚实的苔藓
他们当年似乎在计量谷子的支出,又似乎远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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