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个春天的黑夜
比那些冬天的夜晚更坚硬
丝毫找不到柔软的缝隙
为何我的眼睛比黑夜更黑
是不是我的眼睛被黑夜咬破

春天的原野在哪里
我漆黑的眼睛在黑夜的峡谷里孤独地游荡
柔弱的十指更加荒凉
那最后的一枝桃花开在哪根手指头上
妈妈，帮我嗅嗅吧，我的鼻子被冰冷的东西塞住
看我哪个手指还有余香

一只春鸟不停地抖动黑亮的雨滴
她动情的歌唱被黑夜揽入长袍
月光从黑云密布的缝隙里挣脱
被窗前那棵苦楝树苍凉的枝桠挡住
一段路习惯了呆在那座老院子边上看天色的变换
和静听来来往往过客们的评说
你知道黑夜的心脏吗
那是黑夜最坚硬的地方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抓一大把雪，磨利十指
深深插进黑夜的心脏
喷涌的是滚烫滚烫的泪水
渗流的是黑红黑红的疼痛

黑夜里，那些梦的伤口
流完最后一滴血
覆盖了春天的额头和脸庞
即将煅烧春天最后的一根骨头
连同我眼睛里放射的最后一束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