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诗歌
写清风明月
撒哈拉沙漠的眼镜蛇我没见过
珠穆朗玛峰脚下的河流我还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洛杉矶的旧车站过道
没有落叶和灰尘

我有一个诗人无法推脱的罪
春天的绿我会全部抹在树上
等花开的时候顺便把叶子填进去
树还太小，不让麻雀筑一个巢
给天空添一朵云彩，旁边画一架飞机
夕阳已经很老套，但还是每天都有

落下去的时候只有一点点红晕
再下去一点就只剩下黑
把星星擦掉
把月亮擦掉
把万家灯火擦掉
我该怎么描述这个世界
说给一个先天失明的孩子

我的语言贫瘠
我的思想麻木
我的嘴说不出什么叫绿
什么叫红
没有一种熟悉能形容这些陌生
那些我没看过的河流
那些我看过的山峰
统统不算数
双目紧闭的时候
我依然看不见他看见的世界

每当四周暗下来
我就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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