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问津时刻
早樱随夜雨而卸妆,山丛间
石板将之相连又隔离
环境空洞,流水一时喋喋不休。
一把弯刀采割菌菇,矮坡上
胶鞋构织出漫长的点和线
带领蓑衣消潜于林中小路。
几日前,寒山的早樱白面粉唇
吐着它干涩的花蕾,
如同枯涸、不发一言的老井。
井桶牵一支粗绳,粘进烂泥巴
尤像悲美衰亡的尸首镶嵌油画表面
周围浅灰石板裸露了钢筋,铁屑满地。
乍暖还寒之地
池塘一夜积春水,竹篮洗风尘
摇晃着爽冷的山野滋味
被无伴老人拎进院庭。
雨燕回巢,叮啄花岗房檐。
有些斑驳的石墙粉刷水泥
用傲慢的姿态拒绝来自世界的寒暄。
唯一的嫩桃枝换彩了,
摘果实的小孩儿却不在板凳上
那最向荣的成熟时节本亦未到
季春的院庭藏住一个老人
他的银发是万物所缺之色,在疾风中
翻越屋外的电线杆,失心游荡,等着仲夏来临。
何处安身立命
春意和春思自然茂生,浅沟里
褐的松树与绿的合欢繁芜。
村舍广播的旧歌曲悠悠回音
插播的医疗广告男女声字正也腔圆
继他迈进隐匿灌林后
带来了空灵的整点报时。
他上山遇到忘记名字的乡邻
彼此沉默徒步,抵达那矮坡,收割一篮菌菇
直到瘴气深远盖过山腰,各行返回。
糖盐醋罐里一切湿漉漉,烟囱下
老柴木在灶火焰里焚烧
铲出黑色的灰烬,撒给桃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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