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要记不起，那双眼睛
记忆深处的
浑黄的，发着光的，眼睛

我快要记不起，那双眼睛
记忆深处的
红肿的，快要盲了的，眼睛

我快要记不起，那双眼睛
记忆深处的
用微弱神采喊着话的，眼睛

它在说长长的、模糊的苦
红肿顶端溢出的，是更深的红色
没了颊上的沟壑
连鬓，也被晕了

它在唱
唱，被岁月沉淀了的，恐慌
恐慌那些，已生了粉的獠牙
恐慌那些，已化了土的，陈章

“婆婆！婆婆！”
它转了方向
凭感觉投向喊着的姑娘
红肿被细指轻轻覆上
又依稀看见饱满的唇合合张张
“婆婆，别再悲伤，日子这样长，可有快乐的时光？”

它往上仰
盯住顶上暖心的光
有啊，有的啊

它像是要忘了
像是要忘了那段颤栗的青春
当下
蓝天，暖房
当下，就是最快乐的时光

它再溢出的
是清亮的泉
足够净了鬓角与沟壑
它还没停了唱
唱当下的欢畅
有姑娘，有四坊
还有，给了它光的，好党

“姑娘，姑娘，你多幸运”
这样好的光景让你的青春碰上
切莫负了，负了这大好的希望


我已经快要记不起，那双眼睛
即将消失于记忆深处的
过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