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伏的正午
我从田埂上走过,听见
每一粒土都在喊渴
接连二十多日,滴雨未下
炎阳的炙烤,是愈演愈烈的炼狱
每个土坷垃的嗓子眼里,都在冒烟
每一株田地里的生机,都被这个形容词
卡着喉咙——渴
它们喑哑的嗓音,对着天空喊出诉求
一遍遍复制着共同的渴望
把那个三滴水,变成
大口大口的痛饮
感佩为此而生,有一滴水
豆苗就变成了叶子里的绿
玉米就变成了孕育籽粒的红缨
西瓜就变成了红沙壤的甜
稻子就变成了沉甸甸的穗头
而西红柿,更是挑着一盏又一盏
色泽喜庆的希望之灯
可是,土地喊渴的声音
更像一记皮鞭,它抽打一下
我的心就一阵巨疼,它再抽一下
我的疼痛,已是血迹斑斑
泰湖的荷花
一退,再退,退至逼仄的角落
舍弃辽阔,清澈,波光,退到
生死的悬崖,三尺疆域之内
唯有污浊更跋扈
最后的荷,暗指了隐喻的鲜艳
荷叶仍田田,被酷热掠走了苍翠
枯与萎,孪生的命运
尚需一池月光抚慰,清洗烦与忧
生命的达摩剑,我不希望它抽刀断水
有七只红蜻蜓,这个午后就足够生动
有七朵粉嫩的荷花,被夜风疼爱
这个夏天就有了感动的理由
消减那一抹难以剔除的伤,生活的缺口
我不希望有遭遇盐粒的绝地
好在,有清波可排遣无边愁
花不设防,就有看不见的藕
积攒惊喜
想些藕断丝连的事,暂时的困窘
权且隐匿,恬静和幸福
就躲在
门铃轻响 门楣打开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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