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这句一直折磨着我的诗
已经渐渐模糊，融入
我穿了一整天的灰色睡衣：
它结束了。而我从不完美的
痛苦和疲惫中站起身来，
凝视着初升的月亮。我看见的是
这个世界的窗户，
一个隐秘的入海口。

2016

夜饮

在院子里喝酒，一开始
是惬意的。接下来
酒精让我们的身体变得昏黑
充满愤怒和失败，
连风也像是拷打——
在我们头上，树枝挂满了空瓶子，
像被悬吊的饥饿的囚徒
发出叮叮当当的
悦耳的屈服声。
只有较远的那只
孤零零的，保持着沉默。

2015-2016

月亮和鲸鱼

月亮，每夜靠燃烧上百吨的煤
从海上升起。
而鲸鱼，顺着神秘的甬道
一直往下沉，越来越深
黝黑、粗壮，流着冰凉的汗水
扛着生锈的铁镐
就像一亿年前的矿工。

鱼头豆腐挽歌

杀鱼者在江边洗手，洗出
一片红烧云，顺便洗掉了
扎进虎口的刺。他的妻子
新婚不久，在石头上捣衣。

他看见，落日像一颗鱼卵。
她感觉，那根粗大的木棒
正让她加速成饥饿的母亲。
她把石头捣成了一块豆腐

像泡沫一样在火焰上飞散。
冷却的江水重新开始沸腾，
而空心的芦苇也感觉自己
正变成一根饥肠辘辘的葱。

2015-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