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雨做了一襟衣角。阳光的双手
　　 扼住你的咽喉，紧紧地。那小小的浪尖之上
　　 风的手掌不停抚摸这些光滑的乳房
　　 大嘴巴、小额头、长指甲。冰雹
　　 一副安装好的假牙。你痛苦的表情
　　 那些石头陷入你的肌肤
　　 你的呻吟。青山不语。草原
　　 倒退一个季节的绿。
　　 
　　 你在黑暗之处咆哮。也露出
　　 瓠犀一样的牙齿，掀翻一座冰山
　　 咬着潮汐不放。
　　 
　　 绵羊
　　 
　　 它见到一地青草就开始狂叫。模样儿温软
　　 露珠大颗大颗的滚下来，成长的青草
　　 汗流不止。
　　 
　　 它身上的毛皮和我脸色一样
　　 善于佯装不谙世事的样子，有雪霜一般
　　 冷漠的厚度。
　　 
　　 时间是一个强盗。我丢了
　　 记忆中草原最精华的部分，也丢了
　　 绵羊身上最纯洁的部分
　　 
　　 下秋雨了
　　 
　　 核桃托着肥厚的下颚。裂唇的油桃
　　 缝隙里躲着一丝秋天的呼吸
　　 轻微是花朵临终前的一句叮嘱，是蜂
　　 都口腹蜜剑
　　 
　　 下雨了，邻居家的女人摘了一篮子苹果
　　 她过早地把最红的一面太阳带进了家
　　 她男人外出打工了。而我
　　 收拾好女人上班时搭在树枝上的工作服
　　 和晒干的一捆青草
　　 
　　 模仿者
　　 
　　 花园里最后一朵雏菊使劲开着
　　 脸色红晕。雨水到来之前她必须开放
　　 初冬是高仿的秋天
　　 揭开温暖的一面，所有的蛹茧
　　 都会扼杀于其中
　　 
　　 幸好我模仿了一件隐身衣
　　 左兜里装上行车证，右兜里
　　 塞满引火的棉花
　　 到达春天的某个地方，我将火种掩埋
　　 燃出一地的绿火焰
　　 .
　　 劳动者
　　 
　　 他们手握镰刀，锐利的上玄月，让我
　　 内心困惑不安的人们，割破了胳膊。咽喉擦着刀刃
　　 他们被黎明的脚镣囚禁在村庄里，和牛羊
　　 为伍。和青草的气息同呼吸
　　 
　　 他们弯腰就是春分，大地上最美的画布
　　 匆匆被卷进霜降里
　　 连同一些女人的名字上沾满花
　　 我的母亲就是其中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