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

陶发美

当我把汉家天下
看成了一个硕大的茧体
我就一下子又看到了：茧体之内
一只大蛹的传奇

茧体很封闭，但还不是密不透风
茧体摇晃不停，但还不会即刻倾覆
一些星光洒了下来，一些朝露落了下来
一些酒气飘到了天外
一些时间暗示了命数
鼙鼓激荡，铁蹄声声
一只大蛹受到了鼓舞

谁说的，曹阿瞒就是乱世奸雄
谁说的，他飞鹰走狗，就是游荡无度

嚄，多亏了一匹小黄马
让他突发灵感，虚晃一招，居然
闯过了一道又一道“火之门”

当然，一只大蛹还不到破茧的时刻
一些河水还不能东流
一些罪名还不能成立
一些春天还要生长
一些虫豸必须死去
一些火把正在征途

他为父亲而战，也为天下而战
为信义而战，也为诗歌而战
当他转过身去，他就是诗人
（那个祢衡，一通鼓骂，他也可以一时忍过）
当他转过身来，他就是君王
（君王岂可冒犯？他终没有饶恕放肆的孔融）

一时兴起，他要南下
这倒是让一个叫做赤壁的地方
很是风光了一阵
在一片雾霭中，他望了一眼
长江南岸的那一块石头，于是
他想到了要去另一块石头上观沧海

一定是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些诗性的炽烈
故此，就有了一阵东风无聊的吹拂，就有了
一次火光和巨浪的合谋
他不得不连着咳嗽了几声
接着又冷笑了几声
他总算记起了
那个煮酒论英雄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2013/11/22写于在有书屋
2014/4/28改于在有书屋
2016/7/3再改于在有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