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年,翻地的农民
一锄头下去
刨出白花花的人头
他扔开一个,又刨到一个
扔开这一个,又刨到另一个
那块地像是土地神
不停地拱出相似的脑门
几十个、上百个,总也刨不完似的
让每个重返家园的人
瘫倒在田地里大哭三声
一声天啊,造孽!一声地啊,还我爹
一声天地啊,这一碗洞庭湖的苦水,何时枯竭?
推荐语:
许多人以为,诗歌没有直接行动的必要,更不该沦为用于战斗的匕首和投枪;但是诗歌总应“及物”,有所承担,过于纯粹的选择无异于自设迷津。如何艺术地表现日寇屠戮三万多中国人的“厂窖惨案”,是连小说、戏剧、散文等叙事文类都十分棘手的宏大题材,对诗人来说就更是一种莫大的考验。《在厂窖大哭三声》的成功在于找准了抒情视点,它从农民翻地切入,自然而巧妙地把后来的生者与地下的“人头”联系在一处,以小见大,“举重若轻”,虽然走笔朴素,悲愤的控诉之情却力透纸背,血泪交迸,数量词“一个”、“另一个”、“几十个”、“上百个”的反复、递增,既凸显着清晰的过程与画面感,更在程度上强化了控诉的力量。(特邀点评人:罗振亚)
每日好诗栏目主持:孤城
注释:
注:厂窖为湖南南县一个小镇,位于洞庭湖西北滨,1943年5月,3千日寇犯境,3天内屠杀3万多人,史称厂窖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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