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初5，想起诗人屈原


风太冷，水还凉
我无法来到汩罗江，喊你上岸
我知道你一定还在亡国的路上仰首《天问》
我知道你不愿趟那些失节的浑水，即使被楚王抛弃
被家园流放。你矢志坚守诗人的情怀
一曲《离骚》，唱在穷途末路上

此刻，我在三江水乡
用诗歌的柳丝，垂钓生活的风花雪月
不被江上流动两千年的伤感、忧愁和悲痛打扰
我看见，那只只龙舟，那盏盏渔火，那群群白鹤
就是你的楚国，就是你衣袂飘飘里亲善的人民
而我不是歌舞升平中的烟花女子，为你
轻拢云鬓，轻散发髻，轻解罗裳
为你诉说轻佻的快乐体香

5月初5，不是一个节日
是一个伟大的诗人为我们留下的永久的怀念
所以，我不溯流而上，不到你起舞投江的地方
抛洒祭祀你的泪水……楚国的风太冷，水还凉
楚国破碎的山河，早已垂首在你安静的汩罗江畔
此刻，我在三江水乡，书写温馨的鸟语，幸福的花容
为你读诗，读缠绵两岸的千亩良田，万顷房舍
读我们的祖国，不再蹉跎岁月


■端午节，在白衣河上泛舟


白衣，白衣——你这水做的女子
漾动在岁月氲氤的丝绸中，散发着潋滟的光
迷倒多少旱路不走走水路的追梦人。你的衣袂飘飘里地灵人杰
弯弯的白衣河，是时间用月亮为你锻制的一只白银手镯
安静的古镇，是岁月用太阳为你铸造的一枚黄金胸花
你的水秀山青里渔茂田丰

白衣，白衣——你这水做的女子
今天我不带龙舟来，今天我不带粽子来
我只想在五月为你打开的这一段阳光灿烂的水路上
看看你把曾经风流倜傥的诗人藏在了哪一隅柔软的心事上
请把流浪到你怀里的屈原喊出来，让我与他谈谈岸上的草长莺飞
让我看看，他老人家还是不是因为始终解不开江山社稷忧国忧民的千古愁肠
而沉溺在你活水生香的爱恋中

白衣，白衣——你这水做的女子
你在水一方，秀甲一隅；我风声鹤影，闻水起舞
我以五月击掌以两岸鸡犬桑麻为盟以两千多年的时光结绳记事
哦，屈原，你不须再逆流而上你不必再随波逐流你不应再悲愤吟诗
请抛开往事堆积在心上的尘垢，站到水面上来
与这个叫白衣的妖娆女子，情系古今
把清澈的行走坚持到底


■端午·祭屈原


我在阳光的身后，看见了那一片波光
安静地，照耀着艾草、菖蒲，和栀子花之间的往事
你，一个行走在理想末路上的诗人，制造的一次“端午事件”
让数千年清浊不辨的岁月
活水生香

红尘里，因为有你
水有骨头，月亮有鱼鳍，我有忧伤


■相信你，相信楚辞不朽的水，总会向我流来
  ——端午·寄屈原


水，浊而腐，不流动。这是你抱怨的楚国被梗阻的河道
渔翁起网，洗脚，歃血，将酒倾入黄昏的瓦罐
晚风，吹痛了一座可以用来遗忘的城池

你破网，抱鱼而下。渔翁坐在舟边，说自己是一个醉人
可以视而不见，可以放弃酒罐上的彩釉
让河面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渔翁有泪，随你而去

在昏噩的水底，你未必就不清醒；在灰尘除不尽的人间
我未必就读得懂你用绝望换取的干净
此生我不往高处走，就固执地待在低处
相信你，相信楚辞不朽的水，总会向我流来


■三江，一个人的水，一个人的王国
  ——端午·怀屈原


在三江，穿流不息的水，是否断言：儿孙们都不会回来
那些走向远方的水，一部分消逝在途中
至今，我们仍是淌在水里的水
在自己的波光上安居
相信日子，总会顺水顺风

而这些水，这些湿润的火焰，见证过我们曾经的疑虑
一株站在水边的芒草，内心安静得没有边际
像你，从不道破，水的枯荣与生死

当最后一张素帆落下高贵的翅膀
追逐真理的生活，停止了疲惫的飞翔
那些远走的水，被留下来的水，日夜怀念
而你，是在远大理想途中沉沙折戟的那一滴水
守着渔舟，在水上轻渡时光；牧着白鹤，在水上颐养天年

三江，一个人的水，一个人的王国，从未想过被厄运圈养
三江的水，一生孤芳浩然，一路恩泽众生
即使不授权，你也是胸怀澄明的王
率领我们，做水的奴隶


■端午·因为屈原·我们在驷马一滴优秀的水中心心相印


一

这些年我们试着跟随春风，走得潇洒，走得明媚，走得淡定
这些年，也因为一个诗人的不幸
我们又总是与忧伤的水
结下不解之缘

比如今天，我们簇拥在驷马水乡，临水照镜
看看我们穿越尘世的心
是否仍然荡得起浪漫的涟漪

这些似乎都与屈原无关
我们的行走，我们的坐卧，不像他那么已有数千年的沉淀
所以，他安静他澄明，我们一如既往地喧哗

这些年，我们有过无数次的相聚
而唯有今天，我们更像一些来路不明的光芒
一旦泊在水上，一经鸟羽、树影、花草的真诚唱和
便不分彼比，沉醉在诗意柔软的芬芳里，再也走不出来


二


剔掉为生计匆匆奔跑的杂音
将心从市井中抽出来，放进一滴水的光芒中
让失散的时间汇聚在一起，让我们享受短暂的安静或一尘不染的漾动

即使，有些春风，仿佛是我们前世的过错，因为今生的偶尔陌生而谨小慎微
透过驷马掀起的心扉，我们也能闻到大地密布的炽热的花香
今天，我们不说“一滴水在向另一滴水转移的途中
我们仍然看见了干枯的落日”；也不说
“混迹于嚣张的人间，我们
都已无处躲藏”

你看，昨夜的春风，掖着月光的婚纱刚刚甜蜜地离开
水乡便在一绺青翠的柳丝上招蜂引蝶
自足的日子，招摇炊烟与酒幌
悄然卸下迎娶新娘的舟楫，闲牧一隅鸟语和阳光

今天，我们仍然以诗歌的名义，坚持来水乡应聘托运美好人生的船夫
或植情水岸，听被晨雾擦拭过的朝阳说出坚守若初的清白
看被波光豢养的微风织出一汪渊博的澄明
时光大好
我们不再那么格格不入
因为，我们仍然爱着我们堕落于灰尘时代的卑微的生活

既然像戒毒一样戒不掉抒情的秉性；既然也决不向俗世投降交出干净的灵魂
那就让我们在一首诗歌中安放自由的真身
在驷马这一滴优秀的水中
心心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