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歌

郭知运

一

汉家宫里柳如丝，上苑桃花连碧池。

圣寿已传千岁酒，天文更赏百僚诗。

二

朔风吹叶雁门秋，万里烟尘昏戍楼。

征马长思青海北，胡笳夜听陇山头。

    唐玄宗开元年间，西凉府都督郭知运向皇帝进献了《凉州曲》，后来民间琵琶家段善本自制了《西凉州》，并传给徒弟康昆仑，叫做《道调凉州》或《新凉州》。

    说起段善本和康昆仑，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康昆仑是西域康国人，唐德宗贞元初年（约785年至790年）在宫廷中任供奉乐师。他弹奏琵琶的技艺极为高妙，当时被誉为“长安第一手”。

    一天，康昆仑到长安南郊翠华山游玩，晚上在庄严寺借宿。饭后，他在寺内闲逛，看见禅堂的桌子上放了一把琵琶，便随手拿来一看，发现琵琶制作颇为精致，而与别的琵琶不同的是，这把琵琶的弦很粗。康昆仑弹拨了一下，琵琶声音洪亮深沉。于是，他向一旁观接待宾客的知客僧打听琵琶的主人。这时，门外进来的一位僧人答道：“是前天一位施主忘在这儿的。请问这位施主尊姓大名？”知客僧忙介绍说，这位是琵琶‘长安第一手’康昆仑康供奉，又向康昆仑介绍，这位僧人俗家姓段，法名善本，刚从五台山清凉寺云游到此。

    知客僧请康昆仑演奏一曲，正好康昆仑也技痒难耐，于是他不客气地弹了一曲新翻的《杨柳枝》。美妙的乐曲吸引了全寺大大小小的僧众，大家赞叹不绝。惟有段善本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康昆仑以为他不懂音乐，也没有理会。

    第二天，康昆仑刚回到家中，听说东市派人送来重礼，请他担任与西市“斗声乐”的压场。东市西市是长安两个商业集中之处，每逢盛大节日，总要各凑一笔钱举办“斗声乐”大会，各请高手演奏，以压倒对方为荣。

    两市在长安天门街东西两侧，各搭起一座华丽的彩楼，演奏就在楼上进行。下午，东边彩楼上康昆仑出场，听他演奏的人们在彩楼下挤得水泄不通。他弹了一曲技术要求很高的名曲《六幺》（又名《绿腰》），又将原调变成羽调，但他指法娴熟，乐曲十分动人，曲终楼下喝彩声如雷。

    这时，西边彩楼上出场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女郎。她抱着琵琶说：“奴家也弹《六幺》，不过刚才康供奉用的是羽调，奴家把它移到枫香调上弹。”说完，手在琵琶弦上扫了两下，声如雷霆，美妙的乐声从她手底流淌而出，轻柔如山泉流泻，清亮似鸟儿歌唱，雄壮像千军万马，风驰电掣。楼下的人都听呆了，曲终很久仍鸦雀无声，接着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欢呼声。

    康昆仑不禁自愧不如，恭恭敬敬地走到后台，请女郎收自己为徒。女郎笑了笑说：“等我换了衣服再说吧。”谁知，一会儿走出来的却是庄严寺的僧人段善本，原来刚刚他乔装成女子演奏琵琶。

    康昆仑十分诚心，于是段善本收他为徒，对他严格要求，并将技法全部传授给他。康昆仑后来超过了师父段善本，成为唐代最著名的琵琶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