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周瑟瑟:有一种逻辑给出中国的事三十年走了西方百年之类说法,中国诗歌、艺术更是如此,追与赶是中国这些年的姿态。前与后,快与慢,我认为不是位置、时间与速度可以量化的,而是你处在什么位置,你以什么速度与时间去创造诗歌、艺术。每一个人都面临人类终极意义,我为什么要追?我为什么要赶?我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的位置与速度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诗歌语言、思想与艺术的趋同或高下之分、先进与落后之说都犯了同一个错误,丧失了对自我价值的判断。不知道你的思考会发展出什么结果?
黄明祥:对于文艺来说,不能拿落后与先进来说,我赞同毕加索博物馆的前馆长让•克莱尔与中国诗人于坚的观点,前者说不能陷入线型时间,后者更直接,文艺作品脱离了时间的维度。也没有听说过莎士比亚、唐诗宋词、蒙拉丽莎落后了。落后这两个字,常有耳闻,它出现在一个诗人谈写法的时候,或者要说明自己先进的时候。关于针对文艺进化论的批评,国内外有不少。我觉得,不是落后的问题,而是即使写出、画出同样水准的作品,也没有美学意义,诗人与艺术家又不是U盘、移动硬盘。这是重构、另构所面临的由来已久的尾大不掉,是以对语言暴力的促进,替换了对未来跨度的思考。中国新诗最近的30余年来说,似乎比较激烈,加速度的,286,386,486,586,也是相类似的,相近的,没有跳跃性的重大变化。从北岛们引发诗歌热潮到艺术界的八五新潮,文艺的功能解构即已开始,很多人又相继陷入了“个人观念、观点、意见的传声筒”,姑且不论抒情的市场更根深蒂固,八五新潮本身也没有提出什么新思想,早在20世纪20年代就早已有人提出。很多人知道,文学艺术已经不是公共的宣传工具,那么,作为个人情感、意见、观念的传播工具,就可以吗?诗歌与艺术,是个人的事,当然不是时代与人类的公共安慰器。当诗歌与艺术在表达公共的、个人的情绪、思想的时候,本质上都是传声筒。
周瑟瑟:现代诗歌语言与形式为我们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我们创造新的诗歌与艺术的空间更大,但能够清晰地说出诗歌、艺术的问题又能解决它的人没有,或者说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下一个还没有出现的问题,问题的存在与出现,正是我们的诗歌、艺术的必然结果。人类的路径大抵如此。中国新诗最近的30余年里,不是还出现了一些新说法吗?
黄明祥:是的。八十年代中期,吴冠中的“笔墨等于零”,韩东的“诗到语言为止”,惊人的相似,是对文学艺术的认知。基于对文艺认知的加深,沈浩波提出“下半身写作及反对上半身”,吕澎提出“让事实成为艺术”,伊沙提出“事实的诗意”,还有不少独立电影,是对创作实践的促进。对一些早已有之的东西进行强调,促进作用固然是有的,但促进的方向还是老方向——搬运、摆渡。如果仍然只是打靶,也就还只是往19世纪之前注水,只是已经不再装神弄鬼,而是明明白白注水,由文言文改为白话文,并没有美学上的重大进展,白话文的自由、充分只是更加实用。问题不在这个层面,而是存在于系统性的方向上。杨黎与于坚,是看到了语言的前世今生的两个人。杨黎的激烈与“废话诗”,是基于现实中只有废话可信的现象判断所表现出的“软暴力”,遗憾的是,止步于废话,停留在冷战。相比之下,于坚要冷静,他较早表现出了重构的冲动与意图,提出的一种实验性路线是《诗的一种可能——拒绝隐喻》,表现出了解放语言的意识,当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同样只是促进。对现在绝大部分诗歌、艺术,说得不客气一点,就是以清晰、肯定的语言表达既定的、具体的意义的机制,是广告、照相,甚至其品质低于广告、照相。口语、日常、下半身等,还有美术上的一点变形等等,这些都没有从根本改变话筒的实质,技法也并无创新。他们讲的,不要动不动伟光正崇高,要写人话,不要瞎想,动不动搞到上半身去,要从自己体验来,少用拐弯抹角的修辞,要直接说,不要写意象诗、抒情诗,要写事实,等等,还有一些不值一提的“性”“主义”“派”“群”。我不否认,他们所讲、所主张,对于诗歌、艺术发展有促进作用,促进“速死”,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可取的。他们的方式是常谈的老生从包里拎出一个点,摁在墙上,敲得山响,营造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现实效果。摆出来的,还是一堆传声筒。废话系,看到了一些本质,但是,又破罐子破摔。可以看出,他们思想的准确,与语言的尖刻、霸道同在。单单解构与粗暴重构,都有问题。
周瑟瑟:面对具体的写作,回过头来看,哪怕是错误或狭碍的,都能暴露出我们的动机,我们的混沌真实生猛,清醒的不多,大家都奔着一个明确的目标,以成功学为总体标准,把诗歌、艺术引向暂时的成功。坐下来想这些问题的人往往陷入更大的困境,这个时代的智者或大师在哪里?他何时出现?会出现在什么人中间?或者根本就不会让人看到。那你认为有没有出现过可能对未来具有重要意义的理论或说法?
黄明祥:我认为,于坚提出的“诗言体”,就是一大创见,就对未来可能具有重要意义。尽管,我觉得关于“诗言体”的论述仍需进一步深究、修正、丰富。于坚提出的“诗言体”,是开放的,离开了闭合打靶机制,具有建设意义,具有巨大跨度。我发现,于坚与席勒、让•克莱尔的思考处于同一条轨道。这条轨道,可能形成新的方向。遗憾的是,至今仍然没有引起理论界与文学艺术界足够重视,实践者、理论家对此的回应,至今寥寥,毋论发展。客观的物、直觉、事等,是土壤,具有生发一切意义的能力。一片土壤里最终具体会长出什么,那是读者所见所思所感的事,茂盛繁密,细腻绵长,颗粒无收,鲜花遍野,苦涩难当,……。谁知道呢。有人在种花生的地里看到了芭蕉树,也不错,种子是飞来的。只有生命本身才是仁慈之母,遏制生命的事物豪无仁慈可言。诗歌与艺术不是表达意见的渠道,雄辩不是艺术,诡辩作为语言技巧,也不是。很多诗歌,在摆事实、讲道理,表态,并无艺术性,没有美学意义,连杂文、漫画、段子的价值都没有。我赞同诗人于坚说的。我相信,“诗言体”在未来将十分重要。
周瑟瑟:你怎么看这两年围绕中国新诗百年开展的谈论?这些谈论有何价值?在我看来当代诗歌的写作与这些人的谈论基本上是另外一回事,至少我的写作与他们谈论的没有关系。我处在谈论之外,写作与谈论的话题怎么就变得没有关系了呢?不触及到我们自身的写作是所有谈论的高明之处,明眼人一看,这不就是政客的手段吗?我们要不要审判百年新诗,要不要把失败当成失败,而不把失败当做成功?成功学诗歌写作可否彻底从我们的“诗歌文明”中去掉?诗歌怎么能成功呢?成功了就失去了意义。新世纪以来,当代诗歌的几次见风使舵就是这么来的,丧失了失败之心诗人们就到此止步吧。
黄明祥:以中国新诗百年为话题的谈论很多,重点讨论了各种“性”,只能说明处在“性”焦虑中。这,与很多在各大酒店举办老年人保健讲座,惊人的像。绝大多数谈论,类似于在说,话筒是新的还是更新的,是哪里产的,型号、材料、形状、音质、音量、工艺、牌子等等,将一些人抬出一遍,将一些人亮相一遍,连美术上的“八五新潮”、诗歌上的“PS北岛”、“口语诗”“下半身”“废话”等的意义都没有。在2016年里,我对百年字号的讨论是暗中期待的,结果令人失望。文学史、艺术史是在不断压缩的,不断去掉那些相似的、相近的、跨度小的东西。如果汉朝的文学史在汉朝是一本书的话,到清朝就是一页纸。在50世纪后的人类史,可能是19世纪之前的文艺是两张纸,19世纪到40世纪两张纸。如果论及重建,另辟蹊径,现在还远远不够,还处于缓慢的嬗变过程中,短时间内难以脱胎而出。如同人人都是摄影师的时代,普及的是技术设备,而非艺术,惠及的是表达欲望,而非美学。
周瑟瑟:欲望大于言说,美学本身都面目可疑了。百年中国新诗,成功学意义上的谈论是最大的失败。我们这个国家的诗人最大毛病是成功学的诗歌写作,一些人发出来的声音令人生厌就不足为奇了。请你谈谈对诗歌语言的多义、不确定性、含混等的理解?
黄明祥:我比较了一下四种语言机制形态,先谈一下。第一种,以清晰、确定的语言,表达既定的、具体的意义,如,文件、新闻、说明书、论文、证件照、写实绘画、1:1的雕塑、指令等等,其语言、语义都是清晰的,避免产生歧义与误会,要求对象完全理解其意思。第二种,以不清晰、不确定的语言,表达既定的、具体的意义,如,一个人紧张所致的语无伦次,周云蓬结结巴巴的脱口秀,如口吃者的语言,其在作者没有表达完的时候,意思就已经开始抵达,是读者观察、感知到的,需要读者在最后做个综合判断。第三种,以清晰、确定的语言,表达非既定的、不具体的意义,这种的情形是语言本身已经表达完毕,但是在所提供的语言系统里与公共经验中,却找不到既定的意义,语义不清晰、不具体,似乎是一个半成品,但是,作者要呈现的部分已经呈现,又不是语焉不详。第四种,以不清晰、不确定的语言,表达非既定的、不清晰的、不具体的意义。这是一种脱离了经验与语言语义系统的表达,没有显露的意识,也不是无意识,在未知中,或潜意识。如疯子的话语、呓语。这种中,不包括巫语,巫语有一套语言系统。比较可以发现:第一种,从古至今都在使用;第二、四种,是特殊的;第三种,是未知的,在文艺上具有探索性。另外,我尝试去理解诗歌的几个词语。第一个是多向度语义。多向度语义是基于叙述完毕之后即语言确定了之后而言的,其自身已经完成了、回答了彼此的辩解。总体的语言生成的多向度语义,也是总体的。存在过程中的语言转换、推进、消解,是语义生成的行为表现。一个作品所形成的总体的多向度语义,存在语言中,但不是字、词、句的细微歧义。总体性的歧义,是指在总体上存在多个维度,导致语义不能得到最终确定。相当于2个以上的手表放在一起,不知道哪个时间是准确的,事实上,准确的时间只有一个,甚至,所有的手表的时间都是不准确的。多向度语义的存在形态,要不,像平面上多个同心圆,要不像立体的同心圆,要不,像并驾齐驱马车,要不,像向四面八方同时开出马车,要不,像平行排列的筷子,要不,像上下悬浮的筷子,……第二个是歧义。通常用来指表述不精确,是出乎作者意外。所以,采用“多向度语义”这个词表述,较好。第三个是含混。含混,现在更多是指语言的含混,易走向晦涩。我觉得,语义上、意义上的含混更具有讨论价值。多向度语义,也应该至少存在两种:一,含混的;二,清晰的。第四个是多向度意义。多向度意义应仅就语言而言,不应扩展到作品的存在意义与外延用途,方能在艺术层面进行讨论、研究。相近的词是,多向度语义,后者显得狭义,更接近具体的意思。多向度意义,不一定如多向度语义一样显然明确,但其具有的弹性是多向度语义所不具备的。如果多向度语义是一个车轮固定的辐条,那么,多向度意义就是并未固定而且长短未知的辐条,而其丝毫没有影响车轮滚动。这涉及到另一个关键词“不确定性”。第五个是晦涩。晦涩通常用来形容让人理解艰难,与一个人对一些事物不知道而引起的不理解,是两码事。一个人的识见、经验,总有限度,不是全息的。诗人也不能有采用全息视角的企图,他要表达的是个人经验,公共经验不需要诗人表达,他最远到达个人经验与公共经验的接驳口。第六个是滥调。滥调应包括:众所周知的修辞;流行的腔调;长期使用的腔调;陈旧的内容;陈旧的表达形式。第七个是可解与不可解。可解,通常是指读者明白了作者的语义。不可解,就是不明白。所以,这里的“解”,指对语义的理解、会意,是指有据可依,语义的逻辑与指向,是将诗歌作为一个传递语义的工具来看的,也是偏颇的。还有一种诗歌,本身的语言具有语义的功能,但是其语言是要读者感受的,其不是要传递语义,而是体现作者的情绪。所以,我不赞同用可解与不可解来谈论诗歌。第八个是频繁出现的“性”。现代性、本土性……,不需要特别强调,我们应强调的是艺术性,艺术性的“性”字都应去掉,要重点强调的是诗歌的艺术,哪些诗歌艺术的形式、内容是往传统里注水,要重点重点强调的是未来的诗歌的艺术。第九个是不确定性。不确定性是指意欲确定,而不能确定,如不倒翁在摆动。在审美上,不确定性容易与模糊勾连在一起。这里的模糊,是复杂性,时而成为未经深究的审美惰性托词。具有艺术探讨意义的不确定性,是自觉的,已经在语言自足的内部调和了的,相容的,是语义上的或意义上的,是作品总体上的,不是其中细节的。这种不确定性,不是因为对事物的理解不一而出现的差异,不是指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也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周瑟瑟:中国诗歌百年来形成了几种丑态,丑态通过什么形式表现呢?主要是语言。你分析了四种语言机制,在不同时期与不同诗人那里,都有不同的追求。有的死在明白无趣的语言里,有的死在夹生不熟的语言里,死的共同点是失去了面向未知世界的语言生长,道理就这么简单,僵化与痴呆的语言丑态由此形成,现代诗歌语言的活力一步步丧失。这里面一个问题是“诗歌艺术”与每一个诗人自身能不能发生关系?能不能落实到语言的想象?能不能延伸我们的生活空间?打破僵化与痴呆的那一瞬,“诗歌艺术”被激化了,诗人面前突然有了光。一百年的中国新诗何时没有走在黑暗中?每一种语言机制如果没有光的启示,一种有活力的语言机制即刻变为新的僵化与痴呆。所以我们要警惕诗歌语言陷入新的僵化与痴呆。你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黄明祥:我曾经应《灰光灯》之约写过一个千字小文,在结尾,我写道:如果,有一点实验性,那么,我想到达:以确定、清晰、肯定的语言,走向非既定的意义与边界难以廓定的空间。也就是前面已经说到的。这个说法的首次清晰表述,来源于我与诗人、摄影艺术家匡国泰的谈论。指向空间边界的难以廓定,是难以准确转介的,并且,也区别于“诗无达诂”。我偏向于直觉与物,也不拒绝日常事实,还不拒绝纯语言的音律之美。物象本身携带了多义的基因。很多时候,读者会从照片中说出一些具体的意思、意义。我最不愿意回答读者问——是什么意思。静下心来,世界的细腻与丰富才会出现在心里,有顺生往前的,有逆转而退的,有旁逸而出的,有奇崛卓然的,不一而足。关键在于感知,不是意义的赋予或索取。还有一个字——魅。魅,应是那种说不明道不楚却让人迷恋的东西。过去的魅,更多的是技法与趣味,“摆渡”的花样。我觉得,现在的文学艺术如果不算那些追求表面效果的,就两种,一种是读到、听到、看到内容与由此及彼想到内容的,一种不是具体内容或者说不在语义指向上而给人以感受的。有个油画家,他画一些线条、色块,但是读者可以感受到画家与作品里的快乐,他不是画一个人在那里眉开眼笑。这是另一种魅,不确定的。于坚的《零档案》,应该不是要让读者读档案,而是让人感受到机械似的枯燥,这与档案里记录什么惊天动地的、平淡无奇的人与已经处理过的事无关。杉本博司的摄影《海》,也没有惊涛骇浪或好看得要命的蓝色,但是平静里、灰调子里有东西,具体是什么,又不一定。有些音乐,也是这样。我的发展方向就是继续思考与做实验。
周瑟瑟:“思考与做实验”,这是你的态度与方法,不确定才是你坚定的方向,做一个永远没有成功学的诗人艺术家,丢掉这一百年来诗歌不断强调的成功学的假面具,以自己的“思考与实验”说话,以野艺术的方式与素人的姿态出现。今天访谈的最后一个问题,你担心你的思考与实验石沉大海吗?
黄明祥:我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信息时代的好处,是同台展现。不像过去,没有机会。现在好了,泥沙俱下,洪流滚滚,浩浩荡荡,波光粼粼。现在,是一个锤子剪刀布的时代,谁都可以伸出手来,谁也不能掐住谁,关键看家伙。这点,我是乐观的。历史是一只筛子,从来没有停止过筛选,好东西还是会在那里,还是会浮出,大江固然东去,石头依然会露出。口水之楼盖得太高,爬上去是一件难事,不过,泡沫总是要破灭。好的诗人、艺术家应有这种自信,关键在于要经得起时间的推敲与研磨。我在学习与思考中,并未形成定论,有些也可能是错误的,所以,我欢迎任何真诚的批评与指教。
结束语
这次访谈,某种程度上触及到了当代诗歌与艺术的种种问题,归根结底搞清了我们面临的处境,我们如何做出我们的反应,我们如何绕道走,我们如何避免任何成功学意义的陷阱。我问你答,黄明祥谈得深入,敞开了谈,我并不打断他的思路,我倾听的多,他坦诚说出自己的思考,从实验文本到问题,我希望通过访谈搞清他的底细,由于篇幅与时间关系,他的底细只说出了一部分,集中于一个诗人进入到了什么层次的思考,一个诗人对于语言的重新认识,对于平面世界的打破,有没有可能?显然是有可能的,黄明祥正在这样做。
丁西春末
周瑟瑟在栗山
周瑟瑟,当代诗人、小说家。现居北京。著有诗集《松树下》《17年:周瑟瑟诗选》《栗山》《暴雨将至》《犀牛》《鱼的身材有多好》等11部,长篇小说《暧昧大街》《苹果》《中关村的乌鸦》等6部,以及三十集电视连续剧《中国兄弟连》(小说创作)等500多万字。曾获得2009年中国最有影响力十大诗人、2014年国际最佳诗人、2015年中国杰出诗人、第五届中国桂冠诗歌奖(2016)、《北京文学》2015-2016年度诗歌奖等。主编《卡丘》诗刊,编选有《新世纪中国诗选》《那些年我们读过的诗》《给孩子最美的诗》《中国诗歌排行榜》年度诗选等多种,创办栗山诗会、栗山诗歌奖与卡丘•沃伦诗歌奖,中国诗人田野调查小组组长。应邀参加哥伦比亚第27届麦德林国际诗歌节。曾提出诗歌现代性启蒙、元诗方言写作。
黄明祥近照
黄明祥,一九七三年出生于湖南安化,诗人,艺术家,《十月》杂志艺术专栏主持人,《十月艺术》副主编,大家联盟执行董事,被《青年文学》授予第一届中国青年诗人奖,被湖南理工学院文学院等授予2016年度诗人奖,诗集《中田村》被鲁迅文学院、诗刊社等授予“中国优秀诗集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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