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
对他的回忆像迁徙的燕
来来往往，都是直入心的窝

童年那回
他老是爱牵着我的手，过马路、进校门、出校门
我则更喜欢坐在他肩上趟水、逛集市、看露天电影
听西游三国水浒，还有那千年流传而不变的家乡小调
有时则更淘气，他弯腰扶着爷爷走，我还一直往肩上蹭
他好像很乐意肩上挂一个，手上扶一个

大学那回
现在我这个年纪的他
七月（农历）炎暑
里面穿着缝着学费的打底裤
一路手把手教我，怎么买票候车、过红绿灯、存取钱
甚至怎样给老人、妇女、小孩让座，怎样去关心陌生人
我问他为什么一直冒汗，他说是你上大学激动出来的

而这回
他像迀徙的候鸟一样
二十多年后，终于记得返回到大学的地方
昨天手足无措地，面对急速而飞的车水马龙
伸出去扶他的手，被＂不要动，我可以＂直接顶了回来
机灵的小宝一句＂爷爷牵我过马路吧＂，顿时化解了尴尬
他在左，小孩在中，我在右，手牵手在繁忙的路上渐行渐远

父亲啊，父亲
你在左，我不在中间
我该怎么做，才能把您手把手教的礼节，您的爱
手把手传递给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