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离了村庄
逃离了那个男人我的“家”
捧着一只破旧带着缺口的碗
朝着大路跌跌斜斜的跑
时不时还要回头遥望家的方向
内心焦急的呐喊声足矣震聋
灵魂深处的渴望
即便是这样
我也不敢打乱脚下的步伐

好不容易摔出树林
老大一束光射到我的脸颊
眼睛因而有些酸胀得睁不开
揉了一揉抬眼看去
喜鹊儿正立在柳树枝儿头
唧唧嚷嚷
自由温暖的春风拂过我的脸庞

我搭乘着货车赶往城中
繁荣的街道却没来由地
略显得有些冷漠
从路人打量我的神情中
可以看到
好奇跟戏谑
嫌弃与回避
都在无声地宣告
我“与众不同”的磁场

每每有女人替我感到惋惜
身材如此婀娜
容貌又生得甜美娇俏
怎地会沦落成今儿的流浪女
我不喜如此这般的夸赞
只因每每此时
男人们那另我窒息而又恐怖的目光
在我全身上下扫射之后
逗留在不该停留的地方
那猥琐的眼神里写满了渴望

春去了秋来
繁华落尽是满目枯寂
我拖着笨重的身躯步履蹒跚
记不清从哪天开始
我的肚子就像小孩子手里的皮球
身材也变得臃肿不堪
本来因“病”而肿胀的肚子
又过一年冬天
谁又曾想到竟奇迹般地
自我疗愈变回原本地模样

醒来
因“病痛”折磨晕厥在路边的我
身边多了个奶呼呼小团子
小心翼翼地将其捧起
揽在怀里我难得昂起头
对面玻璃墙面反射出的光
映得脸上心里暖意洋洋
原本空洞冷漠迷茫而又绝望的
好像死人一般的眸子
此刻微微闪起了涟漪

那天雪后
奶团子在我熟睡中消失了
好像一切都是梦一场
我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想
他真的存在过吗？
我不由得在心里盘问

雪花飘飘忽忽的
我迷茫着不知归处地走着
感觉轻飘飘的
直到再也走不动
身子一歪
头先倒在雪地里
路过的妇人
急匆匆迈着大步
一边说着晦气
一边紧紧捂着身边孩童的眼睛

血液顺着大腿流淌
混着有些融化了的雪水
汇聚成一条条丑陋的小溪
弯弯扭扭得朝下坡流去
又不甘心地混杂着
小草的芬芳味儿
泥土的土绣味儿
血液的腥气味儿
慢慢流逝干净
同样干涸在土地里
蒸发得一滴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