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母亲是一次长途爬涉的探亲
文/龙滩渔翁
回忆母亲,就回忆她的年轻,看到她的孙女就会想起的一头秀发
就回忆年夜穿着她亲手做的花边新布鞋在床上的不眠
就回忆牵着她的衣角赶场用舌头舔着一根两分钱的冰棍
就回忆依偎在她的身边听纺车伴奏的山歌
回忆母亲,就回忆那根柏木扁担压在她不高的身躯,挑起生产队的日和家中的月
就回忆她厚厚的手茧和几把被泥土、麦杆、稻草啃蚀的锄头、镰刀,像背篼绳勒破的肩胛
就回忆家里的十几亩地和她纺织的粗布一样,被她年年复一年的在上面细心的裁剪,绣花
回忆母亲,就回忆她砍竹为我数数做的一百根光滑的竹签
就回忆她采集山果给我买的连环画
就回忆她扛着板凳送我到校,在教室的土墙口看我大声读书的笑容
就回忆那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下,只有做针线活的她和看书的我,光圈是温暖的镜框
回忆母亲,就回忆放学回家扯着嗓子找“妈妈”,山在答应,田野在答应,世界都在答应
回忆母亲就回忆她的病,回忆她连环雷一样的咳嗽,回忆咳嗽中瑟瑟发抖的家
回忆母亲,就回忆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就回忆躲在一个人的角落去喊一声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妈妈”
回忆母亲,就是一次长途爬涉的探亲
我常对着一根针发愣
这根扎过母亲的手指的针,它带着血和疼痛的线为啥永远没有尽头
也常对着客厅墙上父亲的照片目光呆滞。一旁没有母亲的照片父亲是那样的孤独!我也常想,如果有,老夫少妻差距是不是悲痛现实的高度
回忆母亲就选择夜,夜里的相见距离最短,只隔着薄薄的一层梦
即便有泪流出也不知道是谁的,少年无泪。现在的眼泪在别人的眼里只是划过天际的一颗流星
我在变老,母亲还是那么年轻,像天使
可能是苦度人间后的正果
回忆母亲,就像在做一件她最开心的事
累!甘心的累,没人会放弃的孜孜不倦
2024年8月29日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