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生活

多久了
他们不再肩并肩散步
又仿佛那便是自然
像月亮不介意有无云朵相伴

多久了，他们不在有事情相互转告
又仿佛那便是自然
像芍药从不取悦牡丹

多久了，他们忘记了争吵
又仿佛那便是自然
像犁铧翻开土地
又彼此怜悯

多久了，他们不再共进午餐
又仿佛那便是自然
像他们从不曾念一首诗
给对方听

多久了，他们不再同眠
又仿佛那便是自然
像他们从不曾觉得寒冷，幽暗

只要孩子们还在室内
陀螺般旋转
土星般震颤
他们便如锅炉旁的铁铲
跌跌撞撞，吱嘎作响

无论人世间怎样沉浮
洪水、瘟疫、灾难
他们终将一起缓缓落下
薄冰般落入凉冷的夜
在墓穴里紧紧相拥
将茅草缀插在鬓边

织女星

曾经，她饱满如
缀满果实的山谷
处处充盈着和谐与欢乐
那是来自上天的恩赐
如今，她独坐银河畔
一切都已耗尽

爱已贫瘠
不管她是否愿意
恨草丛生
她以囚徒的耐性
横亘在此消彼长中
眼睑扬起又垂下
为不可重现的失而复得

不知该如何推进与迎合
给予与获得也变得狭窄而冰冷
欲望中的拿捏
如同琉璃般单薄、透明
沉默已然宣告——
一切都已耗尽

风不知该如何唤醒色彩
门闩与锁头紧紧缠绕着她
而路途张开大口嘲笑吞没
疲倦的夜归人
无法抑制地悲痛
为不可再现的失而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