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看我的小时候:
一棵歪脖子树下
一张放倒的板凳中间
一个被安置的小婴儿
在一片阴凉护佑的方寸之地上
认真地啃他发白的拳头

母亲说，后来，
我自行爬出过两次
第二次爬出时磕破了嘴皮
流了许多血
从那以后，她
便开始试着只用一只手
一只手添水
一只手加柴
一只手盛饭

现在，当我再次回想
那空寂的院子，便
一下热闹起来:
凤仙花铺满篱笆的缝隙
小鸡仔才长出白羽翅
沿着泥墙根儿觅食
小厨房的矮窗前
里面是忙碌的母亲
外面是金黄的金银花
院子里枣花扑簌簌落下来
蝴蝶绕枝飞舞
而院门外正传来
父亲放学下班回家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