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活着,在一个山城里讲课
光线很暗
(难道是西南联大校区?)
讲台摆在石窟佛龛上
下面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我从人群里挤出来
站在高高的讲台下
你认不出我了
有一把木椅,没有人敢坐
这一次与以往的神态不同:
你没有谦逊,没有和蔼
而是威严地站起来,向大家挥挥手
很有气势
(光溜溜的脑门
戴着一副老花眼镜)
台下人潮涌动
似乎是新诗潮
又似乎是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的
场面?
(记得那时你被叫到大街上拉板车)
你再次站起来
示意旁边一位助手模样的人
向人群示意:肃静!
人群潮水般静下来
我在木椅边站立
在口袋里摸出手机摄像
不断地把镜头拉近
你的一生,我仅见了一面
你写给我近二十年的信
不仅仅是诗歌,更是人生教材
大洋彼岸你为我写序时
因缺氧昏迷过去,醒来
戴上那副老花眼
继续写
你的神态不断放大
(终于:镜头里的你又变回了以前的亲切)
我想我只要留下你的一张照片
就够了
却按到了快门
变成了连拍
打开,没留住一个瞬间
2022.4.5清晨6:46梦醒,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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