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雪雪就来了

冬天，把自己关在书房
做两件索然无味的事
——写诗，想雪
诗是一句没写出来
想雪，雪就来了

窗外一片混乱，像暴动的场面
横行而霸气、悬浮不轻浮
把一切肮脏的事物拒之门外
把城墙、泥土、江湖
一切有体温的畜牲拒之门外

天地静静的
树枝、枯叶布置了舞台
我还没系好围巾呢
还没有猜透各自的心事呢

泡好的一杯热茶
已经凉透了


        湿地

夜晚，湿地梅花飘香
暗暗的，看不见。雪没有漂落
它们一如既往地香

对面健身路顺河而行
远远的，灯光昏暗
像夜游人的眼睛

我不清楚我每晚为什么去湿地
就像不清楚每晚
为什么一定要从湿地回来

鱼、鸳鸯、野鸭，躲在芦苇中
他们也想爬上岸来
这我很清楚


         冬至

山坡上风大，草木枯竭
羊饿坏了，翻山越岭
城里阳光普照
这是多好的去处啊，羊说

人们围着不合群的羊
议论纷纷
一锅热气腾腾的烫
没有堵住有点醒味的嘴

人们啃完了最后一根肋骨
然后爬上山坡
吃草

      
         邂逅

过碑碑梁，雪更大了
有妇人向我招手，在风中
我放下玻窗，寒气袭人
她随口叫出我的名字
说是我小学同学

我不能装大，叫她上车
她带着两个女孩
说一个是她孙子，一个是她外孙
孩子们嘴上吃了蜜
一路叫我爷爷
她说出我小学每位老师的名字
指出当年教室的位置

她说你还是那样没变
我嗯嗯应着
她问起我的孩子
我嗯嗯应着
她说你好福气
我说还是你福气好

我听她唠叨
努力回想当年的情景
在五龙场她下了车
我婉言拒绝她给我付费
此时，阳光洒洒回程的路
我怎么也拒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