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弦是近年受到业界高度认可和瞩目的重要诗人。出版诗集《沙漏》、《空楼梯》、散文集《永远无法返乡的人》等。2017年12月,江苏省作协、北大中国诗歌研究院、南大新文学研究中心诗歌研究所,还共同举办了一场专门研究胡弦诗歌的研讨会。诗人、中国作协副主席吉狄马加,诗人、中国新诗研究院院长谢冕都给胡弦高度评价。2018年8月,因诗集《沙漏》获鲁迅文学奖。这样一个优秀诗人,是怎么炼成的?带着好奇与探索的心,封面新闻记者对胡弦进行深入的访谈。
当代书评:诗歌很多时候对现实状况无能为力,但一首好诗的存在,又有一种精神性质的超越力量。您是怎样的感受?
胡弦:诗歌介入生活、当下,马上起到现实功效,这是非常偶然、少见的。诗歌当然要“处理”一些现实问题,甚至是重大问题,要直面所处的当下,挖掘并整理其精神内涵。但诗歌对现实的“处理”,主要是一种情感“处理”。毕竟诗歌是一种语言艺术。杜甫的“三吏三别”那么有力,但仍属于情感范畴,对于时局乱象,他并没有也不可能给出解决方案。诗歌是对现实提供一种镜像,提供对其本质的认知或唤起思考,而不是答案。其留证和艺术作用往往趋向于未来和永恒。
当代书评:爱诗、写诗的人很多。成为一个诗人,或许是容易的。但要成为有个人语言风格标识的诗人,是难的。您的经验是怎样的?
胡弦:我个人的经验,很难说会对别人有多少参考价值。毕竟诗的发生,在每个人那里都有不同的神秘性。每个人的禀赋气质,生长环境,教育经历,阅读口味都不一样。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要保持专注,凝神,由此进入诗的世界并长久地呆在那里。
当代书评:读诗跟写诗,两者是怎样的关系?
胡弦:阅读永远都是写作者的必修课,同时也是最高级的享受。总有些作品让你的阅读欲罢不能。我习惯了享受性的阅读,而不是为了写作去进行选择性的阅读。先享受,至于它会不会给我的写作带来什么,我从不考虑。
当代书评:一般是怎样的境况,比较容易触动您想要动笔写诗的冲动、意愿?
胡弦:说不准的。任何时间或地点都有可能,诗发生于突然跳进你脑袋里的第一句。然后,顺理成章的接收和苦思冥想的追索,都是有的。
当代书评:有一些诗人,对诗歌的爱非常纯粹,写得也很好, 但他们的知名度非常小。如何看待这种遮蔽现象?
胡弦:确实有不少写得好的诗人处于被遮蔽的状态。发现不了一个好诗人,一种情况是得不到其信息,另一种情况是诗坛信息量太大,太喧嚣,对一部分人造成了遮蔽。而且,要认识一个诗人极其作品的重要价值,对其所处时代的阅读,永远都是个挑战。
当代书评:写诗需要一个人的心非常敏感,这种敏感,会让一些诗人在应对现实世界时,感到脆弱。您是怎样的体验或看法?
胡弦:我觉得诗人的敏感,和脆弱感并没有因果关系。脆弱也许只是一种性格反应。敏感,对于诗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不敏感,无觉察,也就谈不上自觉。所以,诗人要呵护自己的触须,使之时刻能觉察到生活、事像之变以及文字的活力。
当代书评:身为诗人,会觉得自己比不写诗的人,多了一个与世界对话的渠道,从而多了一份精神的自由感么?
胡弦:我并不觉得诗人比不写诗的人多了渠道。有人不写诗,但可能会画画,做音乐,做手工,甚至日常劳作,等等。因为一个人只要不是很自闭,和世界就一直处于联通中,而且自有不同于他人的体会和心得。
当代书评:你曾经说,一个诗人最幸福的感觉,不是觉得自己写得好,而是觉得自己可以一直写下去,把写诗与生命相始终。为什么这么说?
胡弦:有时候,我会感觉写诗难以为继。十几年前有两三年,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诗歌生涯结束了。这种感觉让人沮丧。所以我才会说,感觉到自己可以一直写下去是幸福的。至于是否写得好了,我觉得不重要。因为写了几十年,我还从没有感觉自己已经写得好了,这也使写下去成为了一种更纯粹的快乐。
当代书评:诗歌有神秘性。诗从何处来,有不同的答案。生活经验,想象力,对事物的观察、思考能力。或者天分。您的体验,是怎样的?
胡弦:天分对于写诗,的确非常重要。一个天赋高的人可能未必写出了好诗。但一个天赋不够的人,写出好诗的几率也小得多。不管怎样,对于诗人来说,诗艺的修习永远重要,况且,虽然还没有写好,还没有神迹出现的兆象,但时间在不断到来,一切都有可能的,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大器晚成的天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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